第(2/3)页 此刻,棋盘上再次添了几枚棋子。 而局势已然陷入胶着。 就在不久前,仿佛商量好一般,对局的双方同时在棋盘右下角爆发战斗,短兵相接。 交锋发生的无比突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当黑白双方阵势冲杀在一起,呈现出的,便只有那方寸间凶险的杀招、残酷而冰冷的算计、搏命一般的果决与狠辣。 你杀我,我杀你,一枚枚棋子被提起,一次次围杀被化解。 偏生对弈的两人脸上却是一片平静,然而只有他们这些浸淫了一辈子的棋手,才能感受到那方寸间的美感与肃杀。 “太凶险了!太冒险了!分明可以稳步推进的,以齐公子的棋力,若是稳扎稳打岂不是更好?此时卷入厮杀,一个不慎,劣势就大了。” 一名国手攥着拳头,额头上沁出汗珠。 在他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太莽撞了。 而越是这样凶险的厮杀,越充斥着不确定。 程积薪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望着虚幻棋盘,而旁边搀扶他的长子,却露出了吃痛的神情: 父亲攥着他的手,在无意识地用力。 …… “啪嗒。” “啪嗒。” 台上,齐平完全屏蔽掉了外界的声音,他只是平静地坐在案前,专注地凝视着棋盘。 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有靠的极近,才隐约可以看到,他的瞳孔深处,一枚枚棋子,如同二进制的“零”和“一”,组成字符串,瀑布般倾泻而下。 识海深处,沙漏下方,齐平的神魂站在一只巨大的,天地般广阔的棋盘上,每一枚棋子,皆如一座大城。 攻城略地,步步为营?不,战场上只有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厮杀。 每一次动念,周边的棋局都衍生出一种新的变化。 第一次推演。 第二次推演。 第十次…… 第五十次…… 外人只看到,他思考一阵,便落下一子,却不知每一步棋都已在心中模拟了无数次。 而桌案那边的对手,同样给了他无比强大的压力。 恩,虽然不想承认,但正如大先生所说,范天星的计算力真的很强大,或许已经抵达了凡人神魂的巅峰。 越是搏杀,齐平越觉吃力,若是其他棋手,恐怕只是面对范天星恐怖的压迫力,便会心生胆怯。 可…… “我连首座与巫王的对局都扛过来了,又怎么会被你吓住呢?” 齐平想着,捏起一枚棋子,于棋盘上悬停了几息,忽然放弃了小角的争夺 “啪。”一声,落在了另一片区域。 范天星眉毛微扬。 …… “糟了!”谷栺 台下,当齐平落下这一手,京都一众棋手都变了脸色,有人忍不住出声。 齐平的抽身,意味着彻底放弃右下角的争夺。 新战场的开辟,代价是旧战场的失利。 有棋手飞快算了下,脸色难看,这一次交锋,终于还是齐平落败。 局势转入劣势。 “我就说了,该稳扎稳打才对,太冒险了。”一名棋手叹息。 程积薪摇头:“没分出结果前,没人知道如何,及时抽身,不做缠斗,是明智之举。” 棋盘很大,一地失利,并不意味着满盘皆输,然而当看到这个结果,周遭的数千名观众,仍旧不可避免地情绪低迷。 …… “齐平吃亏了呀,怎么办?” 明黄桌案后,安平郡主起初还没大看懂,等得知结果,眉眼一下耷拉下来,面露焦急。 长公主抿着嘴唇,说道: “一时的失利而已,还有追赶的机会,如今看来,范天星颇为擅长局部缠斗,齐平只要及时调整,扬长避短,或有可为。” “这样的吗,那就好。”安平吐了口气,拍着乏善可陈的胸脯,放心了。 并没有看到长公主眼眸中的忧虑。 …… 场中一角。 “哎呀,麻烦了呀。”碧色罗裙,穿着袄子的云青儿听到周遭议论,有点慌。 虽然上次齐平用术法给她禁言的仇还没算清。 但云青儿觉得面对外人,应该一致对外,有仇等回去关起门来再跟那可恶的家伙算。 所以,并不想齐平输。 鬓角斑白的云老先生摇头叹息:“棋圣弟子,果然不凡,此等棋力,即便是程积薪未曾染病,恐怕……也难胜之。” 齐姝闷不吭声,一直盯着台上看,不过也看不懂,这时候知道大哥吃亏了,细细的眉尖蹙起: “姓范的好可恶。” 旁边,揣着手的范贰一脸无辜。 …… 棋局还在继续,在第一轮短兵相接失利后,很多人认为齐平接下来会稳扎稳打。 然而,却事与愿违。 在双方看似平静地布局了一阵后,随着范天星的新一轮进攻,战斗再次打响。 而这时候,阳光敛去,天穹上灰云堆叠,飘飘摇摇,落下一场秋雨来。 看台上都搭建着棚子,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们并没有受到影响。 只是秋雨寒冷,太子身上的衣裳又厚了一层,皇后想先送他走,小正太却坚持着不肯。 至于那些禁军、侍卫,大人物们的亲随等,只好站在冷雨中,静静等待。 鹿台上,棋盘被打湿,齐平与范天星的衣裳,也渐渐潮湿起来,然而两人却似乎全无在意。 对修行者来说,这一场冷雨,不算坏事,反而能让头脑更清醒。 秋雨飘摇,棋局终于不可避免地进行到中盘。 时间也到了午后,一些人离去,但更多但在等,就连皇帝,也是简单喝了碗粥。 而棋局于凉国而言,却是愈发糟糕,第二轮厮杀中,齐平再次小幅失利,断臂求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