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时隔多日,牵动了京都许多人心的“投敌案”终于到了见分晓的时候。 清晨,天光熹微,南城六角书屋总铺。 几乎一夜未眠的范贰洗了把脸,推开了书屋的门脸,却是拎出个“打烊”的木牌,悬在了外头。 这段时间,虽风起云涌,但他仍旧坚持着所有铺面照常营业,就像某种表态,然而到了这最后一天,他反而歇业了。 昨晚便提前告知了所有伙计,关门一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关,若是闯过了,开阔天空,若是不过,伙计们也便不用再来了。 “咚咚咚。”范贰迈步,绕到后头云家小院,开始叩门。 大懒虫云青儿今日也醒的很早,拉开门栓,将他迎进来。 “太傅,齐平他……”范贰恭敬行礼,欲言又止。 站在门口,捏着一只紫砂壶的云老先生神情平静: “吉人自有天相。” …… 国子监内。 因有早课,故而,学子们清晨便抵达,坐在学堂中闲聊,往日里,大抵都是三三两两,讨论不同的话题。 今日却颇为统一。 “可算有了结果,你们说,那齐平到底是不是间谍?”有学子问。 “还用问,这段时日的风声那般明显。”一人答。 “可也未必,都是些流言蜚语。” “唉,最好的结果,恐怕便是个‘查无实证’,齐诗魁纵使能活,恐怕也要被打到官场边缘,此生别想往上走了。”有人叹息。 角落里,何世安、小胖墩,以及瘦高个子的王晏三人沉默以对。 面露忧色。 虽然一直以来,三人都表现出了对齐平的信任,但如今揭晓答案,反而不自信起来。 …… 王府。 “去皇宫!” 脸庞精致,眸如星子的郡主今日早早起床,在丫鬟服侍下着了正装,连早膳也没吃,便匆匆忙忙,跳上了马车,吩咐说。 声音有些急切。 “是。”待车帘垂下,车夫挥鞭,侍卫跟随,一行华贵车辆碾碎了清晨的凉意,迎着秋风,朝皇宫赶去。 府内,美艳的王妃并未阻拦,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忽而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 “王爷……” 容貌俊朗,贵气逼人的景王打着哈欠,好奇道: “安平这么早便入宫了?去寻永宁?” 王妃咬了下唇瓣,小声提醒:“今日,说是那个齐平的调查结论出了。” 景王沉默了下,说:“恩。” 王妃看了夫君一眼,忽然说:“你不答应安平给那少年求情,不只是不方便插手吧。” 景王叹息一声,说道:“一个百户……身份太低了些。断了最好。” 王妃沉默。 …… 王府的马车一路前行,进了皇城,抵达华清宫。 车夫刚勒停马车,安平便提起裙摆,跳了下去。 在侍卫“哎呦”、“小心”的声音中,一溜烟奔入院内,正看到文雅大方,满身书卷气的长公主走出来。 “安平?”长公主怔了下。 安平郡主气喘吁吁,道:“我想去午门。” 朝政大事,皇家子女也无法擅入,但在附近等待结果,是可以的。 本就打算前往的长公主抿了下嘴唇,说: “好。” …… 午门外,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广场上。 秋风拂动百官袍服,当东方露出鱼肚白,衮衮诸公尽数抵达,彼此低声议论,目光投向都察院御史们。 知晓,时隔数日,这场由言官集团发起的攻击,终于要做个了结。 那名当日状告齐平,甘为排头兵的清瘦御史,双手陇在袖子里,梗着脖子,站在最前头。 至于案件的另外一方,镇抚司一行人,尚未出现。 大臣们正转着念头,忽而,有人低呼: “来了来了!” 百官望去,只见寂寥冷风中,一袭黑红锦袍踩着漫长的白玉台阶,缓缓走近。 在其身后,跟着一个穿素色青袍,戴着禁锢镣铐的年轻人。 亦步亦趋。 正是那齐平。 此刻,少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神态萎靡、虚弱,衣服领子拉的很高,表面上看不到刑讯的伤口。 但一名洗髓境修士,如此虚弱,足见这些天,在牢里并不好过。 没人押送,倒也不意外,以杜元春三境的修为,别说用法器禁锢了双手,即便全盛状态,也翻不起浪花。 这时候,感受到群臣视线,齐平缓缓抬起头来,神情冷漠中透着愤怒,愤怒中带着倔强,倔强中藏着悲呛…… 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杜元春用眼角余光瞥了眼,突然嘴唇微动,“传音入密”道:“差不多得了……” 齐平垂下头,心想你不说让我装得像一点吗……还不乐意。 好难伺候。 与皇帝联手钓鱼,这种事,终归不好拿到明面上说,所以,就必须走一次过场。 给百官个交代,也帮齐平洗刷掉身上的脏水。 即便最后很多人猜出了真相,该演的戏,也得演,此事关乎自己名誉,齐平还是很认真的。 百官表情各异,大都是吃瓜姿态。 视线不停在杜元春与那名青袍御史间横跳。 幸灾乐祸……按理说,都察院与镇抚司一文一武,都是监察百官的职位,理应处于同一阵营。 以往,也的确如此,每次弹劾杜元春,这帮言官都出奇的沉默,积极性不高。 可谁能想到,因为官银案,致使“兄弟阋墙”,这两个衙门彼此内斗起来,其余人拍手称快,恨不得打的两败俱伤才好。 这时候,城头钟响,众人收回目光,列队入殿。 齐平虽是当事人,但在皇帝传唤前,无法进入金銮殿,被交给皇城禁军看管。 …… 殿内。 群臣礼毕,身披明黄华服的皇帝从侧方登上龙椅,俯瞰众卿: “可有奏报?” 没人说话,一群人望向杜元春。 后者迈步走出,拱手高声道: “启禀陛下,关乎镇抚司百户齐平的案子,已有结论。”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