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这个漏字用的虽妙,可在下以为,改‘漏’为‘落’,其实更能与后文残雪呼应。” “不可,‘落’字入诗虽上佳,但仔细思量之后,这个‘漏’才是最妙,既能体现出林叶之茂,又能侧面反映出月光之盛。” “落字虽好,却也稍显单薄了一些。” 青麓书院里,三个发束纶巾的年轻读书人站在笔直松树下,忽然抬头看到头顶松叶缝隙落下的阳光,一时兴起,便讨论起刚刚在课堂上学到的那首诗。 那模样年轻,眉角狭长的丹凤眼青年率先开口,欲要改“漏”为“落”,而一旁的娃娃脸少年则摇摇头,不觉得这番改动是正确的。 青麓书院风气一向是如此,虽学古人诗与圣人之理,但也从不觉得古人所作所言便是极致真理。 在尊敬的同时,永远保持质疑,才能不断进步! 被同伴反驳,丹凤眼年轻人似是有些不服,转头看向一旁安静静听的第三人。 男子颜如冠玉,气质温和如暖阳,年纪虽是三人之中最大的,可一眼看去温文尔雅,目如朗星,风度翩翩,看向面前两个同窗的眼神中也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 男子似乎在三人之中颇有威望,娃娃脸少年此时也转过头看向男子: “徐大哥,你来评一评。” 徐渊识,青麓书院年轻一辈学问最高之人,青麓书院如今年轻一辈唯一的心门境,胸中浩然正气蕴含,随时可以结成金丹! 虽是年轻一辈,可在平时已经能代各位老师教导同窗,所以青麓书院学子对其也是诸多尊敬与崇拜。 只是徐渊识并不喜欢功名仕途,只想潜心学习,已经连着好几年用各种借口推掉了科举,这次科举之所以参加也是被院长给强行压去的。 而更加戏剧性的是,那位皇帝陛下在看过徐渊识所作词赋与论述之后曾坦言:“徐渊识确有状元之才,不过这脸,不去当探花可惜了!” 所以明明之前为人低调的徐渊识,如今却因为皇帝陛下这一句话,成为了离都各家千金的梦中情郎,一时之间,就连整个百花楼都在传唱徐探花的美貌。 甚至就连他们这清幽的青麓书院,在科举之后都隔三差五,时不时会有好看的千金大小姐来拜访求见徐渊识。 含蓄一点的会说想要让徐探花手把手到府上教导诗词歌赋,儒家经典。 脑子机灵一点的直接重金资助青麓书院,要求便是入学就读,其目的不言而喻,打算另辟蹊径来接近徐探花。 而最夸张的,有千金小姐都打算把徐渊识直接绑回去了。 最后要不是院长出面制止,离都某些骄纵惯了的大小姐也不知道还会闹出来什么乐子……不对,乱子。 被那些千金们这么一吓,徐渊识是一步不敢踏出青麓书院,只能每天拉着诸位同窗解闷了。 徐渊识思量了一下,看向那丹凤眼俊美年轻人:“惟简,你的这个‘落’字其实很好,有化静为动之妙。” 得到徐渊识的夸赞,邓惟简晃了晃脑袋,一脸自得的看向身边娃娃脸少年。 “徐大哥……”娃娃脸少年有些急了。 徐渊识伸手虚压,笑道:“别急,陆生,听我说完。” “不过‘落’字有一点美中不足的地方,所以和‘漏’字比起来才稍显不足。” “哪里美中不足?”邓惟简满脸不服。 徐渊识说道:“所看所想,意境氛围。” “用‘落’入诗,落眼点只在于地面,看到地上的月光,所以才会想到残雪,整句诗读下来一直是低着头的。而如果是‘漏’,则会让人在看到地上的月光时抬头,看到了林中漏出的月光,如冬日残雪一样洁白。” “这么说,你可明白?” 徐渊识笑眯眯的看着邓惟简。 邓惟简神色变化,想开口,却发现徐大哥说得竟然是对的,他只着眼于地面的月光,而忽略了天上的月光。 片刻后,邓惟简长叹一声:“惟简自愧不如。” “哈哈,果然我才是对的。” 一旁的陆生看到向来骄傲的邓惟简吃瘪,开心的哈哈大笑。 徐渊识看着得意的陆生,叹了口气:“此诗乃前人所作,为前人思想之精华,莫要借他人威风来涨自己志气。” “若想超过你惟简师兄,你还有一段路要走。” 陆生神色一僵,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挠挠头,讪讪一笑:“额……是,陆生知错。” 邓惟简憋着笑,身体一抖一抖的。 “对了,待会要去吃……” 可等当邓惟简抬头准备问两人准备吃点什么时,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浮攸师兄?” 徐渊识一愣,转身回望。 进了青麓书院,苏幕心中感慨,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教育都是一个朝代的重中之重啊。 青麓书院的规模远比苏幕想象的还要大,书院里的学习氛围也比苏幕想象中的要更浓很多,这里充斥着的那种人人向学的氛围做不得假。 随处可见互相探讨书中之理的学生,随处可闻的郎朗读书声,这里的学生是真的在学习着先圣之理。 不过…… 苏幕看了一眼身边低垂着眼帘闷头走的浮攸。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