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老婆的职位,只有她能胜任。-《喜欢的人住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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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宿一直以为哥哥会喜欢那种恬静淑女,可是那晚在苏堤,那个女人分明衣着性感,而且她还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当街接吻就算了,她还和……和她哥又搂又抱的,真是成何体统。

    在得知她哥喜欢的人就住在隔壁,宿宿浑身的毛都奓了起来,梦里都对梁小青恨得牙痒痒,而梁小青却对这些毫不知情。

    她答应许斯年陪他去乡下死者家,只是出发这天一早,她刚坐上许斯年的车,车子就毫无征兆地爆胎了。她被吓了一跳,许斯年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似的,下车检查后,极其镇定地叹了口气,转头对她说:“看来我们只能坐大巴车了。”

    “哥。”藏在门后的罪魁祸首这个时候跑出来,完全漠视梁小青,直接挽住许斯年的胳膊,“你去哪儿,带上我啊。”

    许斯年觉得宿宿近来怪怪的,语重心长说:“我是去办正事,你在家待着。”

    宿宿别扭地瞥了一眼梁小青,委屈说:“那为什么可以带女朋友?”

    梁小青也是最近才从许斯年口中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她觉得小姑娘高中毕业,玩心重,还以为她是真的想和他们出去玩,于是主动示好说:“今天不行,改天姐姐陪你去迪士尼好不好?”

    小姑娘却撇撇嘴,别过头,对她的示好视若无睹。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向许斯年,向他求救。

    到底是许斯年了解自己妹妹,说:“带你也行,不过你就穿睡衣吗?回去换衣服。”

    宿宿如蒙大赦,欢天喜地地奔向房间。

    “确定带她一起?”看宿宿跑远,小青问。

    许斯年却一把拉过她的手,疾步走到公交车站,也不管来的是哪辆车,迅速就上了车,等宿宿换完衣服出来,门口哪里还有人。

    她气得给许斯年发微信:骗子!!!

    梁小青也看见了这条信息,有些担心:“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感觉我把你妹妹得罪了。

    “不要紧。这丫头从小就上房揭瓦,你以为她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的车好好的,怎么

    可能无缘无故爆胎。”

    梁小青恍然大悟:“是她?”

    许斯年“嗯”了一声,给宿宿回了信息:到底是谁给我的车做了手脚?药堂门口有监控,一查便知,小心我调监控告诉爸妈,罚你抄《黄帝内经》。

    被无情拆穿,宿宿老实了,开始装鹌鹑,此后安静极了,再没打扰他们。

    梁小青觉得还是他有办法,回想方才宿宿看她的眼神,又觉得奇怪:“我觉得你妹妹好像不喜欢我。”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虽然从来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过,但她应该也知道。”许斯年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将宿宿是被收养一事告诉了梁小青,“如果我没猜错,她或许有一点儿喜欢我。”

    “哦。”梁小青故意拖长音,“所以她吃醋了?”

    “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等她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知道现在的行为有多幼稚了。”许斯年说。

    梁小青却不这么觉得:“或许她是真的喜欢你呢?”

    “那更要把她的感情扼杀在摇篮里了。”许斯年牵起她的手,“我已经有你了,长痛不如短痛,得让她趁早死心。”

    他们要去的地方要转两班公交一趟大巴才到,他们出发早,到大巴车上许斯年便阖眼睡下了,梁小青却思维活跃,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起以前念书时,有一次裴禅和送她到宿舍楼下,想要俯身吻她,她却在察觉他的动作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是一种本能的抗拒。

    所以后来在他不告而别后,她抱着失恋的低落情绪给闺蜜打电话,闺蜜劈头问了一句话。

    “你爱他吗?你是因为失恋才难过,还是因为他离开你而难过?”

    “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前者是因为不服气,气恼自己被人甩了;后者是真伤心,因为深爱的人离开了你。”

    在裴禅和之后,她对恋爱极度恐慌,甚至说抵触,觉得这真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付出太多,害怕一脚迈进无底洞,再想全身而退已是妄想;付出太少,对方难免斤斤计较。

    后来,她曾笑言,自己早已变成了自己最想嫁的那种男人,大可以无所畏惧地孤独终老。闺蜜却斩钉截铁地说:“你要坚信,这世上存在一个人,他能让你千年道行沦为一盘散沙,多年修行毁于一旦。”

    于是她终于承认,在她内心最深处也奢望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她抛开所有的私心杂念,义无反顾地去爱,去享受红尘缱绻。

    可是兜兜转转,离开裴禅和以后,她也遇到过很多男人,却没有人让她完全放下戒备,以最真实的一面示人。

    她不禁怀疑,是否真的存在着那样的一个人。

    直到遇到了许斯年。

    第一次心动是巧合,第二次呢?第三次呢?感情最骗不得人,就算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她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将一颗心投掷在了他身上,越陷越深,甚至不计结果。

    她满心欢喜地看向身边人,许斯年阖目假寐,眼睫微翘。

    他忽然开口:“到哪儿了?”

    她回过神来:“还有半小时才到,你再睡会儿吧。”

    他下意识把她的手牵紧,继续沉沉睡去,药堂出事后他疲于应对危机,一向作息时间如退休老干部的许斯年也有了黑眼圈。

    路途并不遥远,只是路况太差,汽车被迫一走一停,加上车厢内时有浓重的汽油味,梁小青胃里渐渐一阵恶心。她特地选了靠窗的位置坐,可这时候却发现位置相当不利,头顶的冷气吹得她头痛欲裂,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几次想喊司机停车,看坐在外侧的许斯年睡得熟,又几次忍下。

    期间她不停喝水,嚼口香糖,极力转移注意力,直到许斯年睡醒,看她脸色苍白,才立刻觉察出不对劲,大喊一声“停车”,扶她到路边透气。

    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才好些,可是胃里仍不舒服。

    许斯年轻抚她的背,低声询问:“好点了吗?”

    她刚点了点头,又立马冲到路边草丛吐了个痛快。晕车这种事,吐出来就舒服了,之后她便又恢复了生气。

    他们停车的地方距离许斯年要去的村子不远,看梁小青晕车难受,许斯年决定提前下车。

    盛夏的乡村,少了一些火辣,似乎是身在广袤原野的缘故,四面而来的风吹得人凉飕飕的。道路两旁的向日葵花田格外耀眼,天地相接的地平线上矗立着茂盛的桑树林,有猎狗在田间狂吠奔跑。

    雨后的羊肠小路泥泞不堪,梁小青看许斯年大步流星地向前面的小诊所走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快步拦到他面前:“不用了,已经好很多了。”

    他却柔声道:“你晕车应该早些告诉我的。如果早知道你会晕车,我一定提前准备晕车药和橘皮,不至于让你这么难受。”

    梁小青也没想到后半程会那么难受,有些自责给他添了麻烦,许斯年却不以为意,嘱咐她:“你先用手指掐住内关穴,会舒服一些。”

    “内关穴?哪里是内关穴?”她对穴位一窍不通。

    看她满眼问号,许斯年直接握住她的左手,翻过她的手腕内侧:“腕横纹上两寸,桡侧屈腕肌腱和掌长肌腱之间。”

    他边解答她的问题,边用手指掐住她的内关穴。

    “就在这儿。”顺着内关穴,他摸到梁小青的脉搏,她心跳的速度有些快。

    他觉得好笑,无端想起了那个春雨丝丝的傍晚。

    忘记看天气预报的梁小青没有带伞,她在疯狂购物后在大厦楼下拦出租车,却没遇到一辆空车。

    雨迟迟不停,她就靠着墙壁静静地等,雨滴从房檐落下,啪嗒啪嗒滴在地上,汇聚成了水洼,雨点打在上面漾出朵朵涟漪。

    杭州的雨,即使过了千百年也如纱如雾,仿佛烟雨蒙蒙的另一端就是南宋。

    那天他就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她,直到她顺利搭上出租车才开车离开。后来,出租车在满觉陇熄火,他佯装路过,邀请她搭顺风车。

    春寒料峭,天气微寒,他把空调的温度调到适中,直到她不再发抖。

    他一边嫌弃地说着“别把头发掉我车里”,一边感慨能等到她真好,而如今她已是他的女朋友,他再没有其他奢求。

    他们在小诊所休息,午后寂静无人,许斯年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温水给梁小青,而后向诊所大夫打听小男孩的家。

    提到这个八岁男童,年过六旬的老大夫避而不提,一问三不知的架势让人不禁怀疑事有蹊跷。没过多久,老中医就以庙小人多为由,下了逐客令。

    梁小青隐隐觉得这间诊所有问题,侧过头看许斯年的神情,两个人似乎想到一块去了。等他们依循地址找到男孩的家,才发觉,绕来绕去,男孩的家就在诊所后面的巷子里。

    古老的青石板上还残余着雨后的水渍,空气里弥漫着洗衣液的味道,腰门内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一个老婆婆正坐在台阶上洗衣服。

    阿婆年纪很大,没有听到敲门声,许斯年喊了好几遍“阿婆”,老人才抬起头看过来,遍布皱纹的脸,迎着阳光,显得格外沧桑。

    阿婆是那男孩的奶奶,儿子儿媳都外出工作了,留下她一个孤寡老人,以前还有孙子做伴,孙子病逝后,只有她形单影只,看着好生可怜。

    老人还沉浸在孙子离世的痛苦中,听明他们的来意,脸上露出悲恸。

    自从这件事被媒体报道,许家药堂和许斯年父子的个人信息也被过度曝光在大众视野中,还好今天只有老人一个人在家,老人本来就对网络上的新鲜事走马观花,许斯年在来时也特意乔装打扮过,戴了眼镜,贴了假胡子,老人听他们说是相关单位来调查的,就放松了警惕。

    他和青青分头行动,他负责向老人打探具体细节,青青则趁机在各个房间都转了转,并拍下了视频。

    这么热的天,男童早就下葬了,家属虽然急于讨说法,要赔偿,但更注重“入土为安”。泛黄的墙上还挂着全家福,小男孩一副天真的模样。

    许斯年问起孩子的遗物,阿婆从里间拿出一个小箱子,告诉他们大部分都已经烧掉了,剩下这些是没来得及处理的,老人想留个念想。

    许斯年从中发现了一只水杯,经过阿婆的允许,决定把它带回去化验。除此之外,梁小青在厨房灶上还发现一只砂锅,老人说是给孩子煎药用的,如果他们觉得有用,也拿走吧。

    他们走时,老人追到院门口热泪盈眶地握住了许斯年的手,激动叮嘱他一定不能让孙子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但愿真相早日调查清楚。

    许斯年安慰老人节哀顺变,看这房子年头已久,房屋也有些破败,实在不忍,于是把带在身上仅有的钱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婆婆的口袋。

    回程路上梁小青问他接下来的打算,许斯年提起在中科院医学部的朋友,决定回去就把这些东西寄给他化验。

    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已是向晚时分,青山湖是去不成了,梁小青当然也不介意,如今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还药堂一个清白。

    他们原本想去来时经过的那家诊所打听返城公交的时刻表,谁知那名老大夫看见许斯年和梁小青压根就没有好脸色,胡乱摆摆手说不知道,随后便“砰”的一声将门紧关,把他们拒之门外。

    “这人也太凶了。”梁小青莫名被人翻白眼,很无辜很委屈。

    许斯年忍俊不禁,问了路过的其他村民才知道他们已经错过了末班车。

    梁小青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很有把握地提议:“那我叫车试试。”

    她说着打开app,却发现根本没有司机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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