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新衣-《宋二姑娘择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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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禹忍不住劝道:“既你针线活不好,又何必再做这些。当年你替我缝的伤口,每回我露了背都要叫人耻笑。”

    贞书这才抬了眉道:“你若不喜欢,我拿剪子替你割开,你再找人去缝。”

    杜禹叫她瞪着才能混身妥贴,摆手道:“岂敢,岂敢。”

    贞许缝了许久才又言道:“既是我的孩子,我总要替他做件衣服,等他生下来给他穿。”

    杜禹究竟不知她心中是何想法,又怕她的打算里不但没有他,也没有孩子,终究太过残酷他不敢想,起身出门去了。贞书再缝得几针有些倦困,自下炕温了汤婆子在床上,又打水来洗过上床睡了。杜禹在西屋闷看了半晌书,也洗过脚脸进了上房东屋,见贞书包的严严实实向内躺着,自在外侧躺了下来。又见贞书也不反对,便轻轻撩着被子钻进了被窝,手伸了过来要揽贞书。

    他也是天生带着火气的人,如此寒冬腊月中混身都是热腾腾的。

    杜禹伸手触及贞书的枕巾,抹到一片冰凉,才知贞书竟是流了一枕巾的眼泪。他将自己枕巾替她换了,复又躺了下来道:“怀孕总哭,怕对孩子不好。”

    贞书吸了吸鼻子道:“我并没有,快睡吧。”

    杜禹道:“好。”

    两人半晌无话,贞书忽而又问:“你爹真要杀了他?”

    他自然是玉逸尘。

    杜禹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爹是领猎狗的人,玉逸尘成了猎物,我爹身后自有猎狗替他扑食,不需要他动手的。”

    贞书又问道:“若要发落他,会是应天府,还是刑部,还是你们督察院?”

    杜禹道:“大内自有内事堂发落他。”

    贞书长叹一声,杜禹竟都听的有些辛酸,忍不住劝慰道:“他走到这一步,没有人拿刀逼着他,皆是他自己率性而为。他杀了多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有家有口之辈,那些人的冤情该要到何处去陈?”

    贞书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个坏人。”

    杜禹道:“并不是坏人那么简单,他是个畸零人,因自身的残缺而对这世间怀着仇恨,他有时候杀人,不为公理不为断案,单纯是为了折磨人心,这才最可怕。”

    玉逸尘也曾说过:“我是个畸零人,骨子里抹不去想要毁坏一切美好的**。”

    事实上,他真的不单单是坏那么简单,坏人要做坏事也总要有个理由。他手掌权力,借权力去摧毁人世间的一切美好,但凡是人的良知都要建立在虔诚之上,我从何而来,为何而去,凡人都该有这样的自省来约束自己。

    他没有,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唯心向着地狱。

    事实上他的性子早已扭曲,他的信仰早就毁坏,他是个失了常态的残缺人。

    贞书转过身来望着杜禹问道:“当初在五陵山中,你骗我的时候,发誓的时候,心中可曾有过愧疚?”

    杜禹道:“非常愧疚,只是我怕说出实情你要被吓跑,所以一直也不敢说。”

    贞书道:“被人骗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始终要记得,是你先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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