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刑堂受审-《天下第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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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玖眯眼盯着这一行人渐行渐近,侍女再是如花似玉,主子再是俊美倾城,在此刻的秦玖眼中,都看不到,她能看到的,只有颜聿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略微飞扬的眼尾,带着一丝邪魅和狷狂。眼底深而黑,犹若无月的子夜。最主要的是,那双眼很亮,堪比宝石璀璨,眼波流转间闪耀着令人无法形容的神韵,是那样的魅惑人心。

    早已不是昨夜那般毫无神采,极其空洞。

    有那么一瞬,秦玖的脑中是空白的。

    倘若,此刻颜聿少了条胳膊,或者断了条腿,甚至于,他全裸着出来,她觉得她都不会反应这么大。颜聿居然装瞎,居然给姑奶奶装瞎!

    这样的一双眼,怎么可能是目盲?

    昨夜在温泉里的每一幕犹如闪电般再一次在脑中飞速闪过,她忽然觉得自己犹如一个被点燃了的炮仗,随时都会爆开。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装瞎将她看光光,末了,她还好心地递给他那盆紫牡丹。然后,今天,他过来到堂上来证明她昨晚确实奸淫了那四名少年。

    这世上,还有比颜聿更无耻的人吗?

    有吗?

    秦玖斜着眼睛望着颜聿,眼中好似能射出冰刀子,扑哧扑哧一刀刀似乎都戳在颜聿身上。

    颜聿却似乎根本就没有感受到秦玖目光中的杀意,他居然勾唇浅笑着回视秦玖。

    两人的目光相遇,颜聿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说的还都是甜言蜜语。倘若有人看不到秦玖的表情而是只看到他的神情,铁定会以为此刻的秦玖是含情脉脉地盯着颜聿的,铁定会认为两人正在眉目传情。

    秦玖握拳,松开,再握拳,再松开,呼了一口气,才压下胸臆间那股戾气。

    颜聿走到秦玖面前站定,薄唇一勾,惫懒一笑,略带惊奇地说道:“原来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抓了?”

    秦玖强迫自己垂下头,不去看他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她觉得她再看他一眼,手中的绣花针估计就会不听使唤地飞出去戳瞎他的眼。她还没有昏头,此处是公堂,倘若此刻和颜聿斗上了,吃亏的人只能是自己。但是,这笔账,她记下了!

    “请严王堂前上座!”京府尹孟怀忙恭恭敬敬地说道。

    颜聿却连眼睫都不抬一下,自顾自在秦玖面前俯身,凑到秦玖耳畔低语道:“你还嫌本王我老吗?”

    颜聿不说还好,他这一说,秦玖又记起昨夜,他说自己是童男子的事。敢情到了此刻,这人还记挂着昨夜秦玖说“嫌他老”那句。

    秦玖压下心头的怒火,抬首朝着颜聿微微一笑,这笑容如初绽的优昙,带着迷离的娇媚。

    “王爷正值青春年少,自然是不老!”秦玖一字一句咬牙说道。

    颜聿似乎对秦玖的话十分满意,他浅浅地笑了起来。倘若不知他的为人,肯定会被他此刻迷人的笑脸萌得神魂颠倒,可惜,秦玖早已经看穿了这无耻之人的本质。她此时宁愿去看一头猪笑,也不屑于看他一眼。

    秦玖冷哼一声转过头。

    颜聿这才满意地向堂前走去。

    堂前早就为他备下了座椅,颜聿俯身盯着座椅看了一瞬,长眉皱了起来。

    四个侍女见状,忙趋步上前,一女掏出帕子擦椅,一女拿出新的锦绣坐垫铺上,一女奉上茶盏,一女跪下为其捶腿。

    “貂蝉,这公堂我们还是第一次来,挺好玩的。”捶腿的女子一边捶一边说道。

    “是啊,挺好玩的,玉环你说是吧?”奉茶的女子笑吟吟道。

    “是呢。只不知这女子犯了何罪?”

    “听说是奸淫之罪。”

    “真的吗?昭君?”

    “听西施说的。”

    “哎呀,还有这样的女子啊!”

    四个人旁若无人地开始唠嗑,公堂上的肃穆威严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貂蝉?昭君?玉环?西施?

    秦玖侧目,这名字起的,足以看出其主子的为人,那该是多么的好色啊!

    这四大美人在公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完全破坏了公堂上的肃穆气氛,连衙役都憋不住想笑。这种状况,秦玖虽未曾料到,但并不曾感到多么惊奇。毕竟,主子的为人在那里摆着呢,什么样的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奴婢,还真是没错。

    京府尹孟怀似乎根本未曾料到这种状况,他咳嗽了一声,意在提醒几个美人收敛一下,谁知道他的咳嗽声根本压不过四女的说话声,没起什么作用。孟怀只得赔着笑脸向颜聿说道:“王爷,严王爷,您……”

    颜聿斜靠在椅上,一手支着下颌,薄唇轻勾,一双慑人的魅眸中琉璃之光璀璨流转,他笑吟吟望着四个美人在那里玩闹,竟丝毫没听到孟怀的话,连眼风都没扫他一下。

    孟怀噎住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又不敢轻易惹恼眼前之人。

    严王颜聿,外号阎王。他这个外号,可不光是因为他命硬克死了人,更多是因为他本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是一个擅长惹是生非的魔头。

    孟怀偷眼望了望安陵王。

    颜夙似乎早就料到请他这位皇叔前来,会是这种状况,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微微眯眼,深邃犹若寒星般的眸光自孟怀脸上凌厉地划过,孟怀额头上冒出了汗。

    安陵王颜夙他更开罪不起了,忙哆嗦着执起惊堂木,啪地狠狠一拍。

    “肃静!”孟怀冷喝一声。

    “威武!”衙役们齐声喝道。

    “七叔,这里是公堂。”颜夙淡淡说道。

    颜聿慵懒闲散地哦了一声,脸上笑容一收,眯眼对四个美人斥道:“这里是公堂,你们不知道吗?再胡闹,回去仔细你们脸上的胭脂。”虽然是淡淡的调笑的语气,说的也是玩笑的话,但四个美人瞬间噤声,悄无声息地站在颜聿身后,一言不发。

    颜聿伸指在腿上闲闲敲了几下,薄唇一勾,惑人一笑,“夙儿,这一大早,让我来这公堂做什么?若是无事的话,我回去还要补觉,昨夜没睡好啊!”

    “七叔,正是要问你昨夜之事。昨夜在路上遇见七叔时,我见七叔马车中有一盆紫牡丹,是在昭平的别宫得的吧?你昨夜到过昭平别宫后院中的温泉吧?七叔当时还警告我不要到昭平别宫的温泉去,说是去了会污了眼睛,七叔可否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颜夙闲闲问道。

    “不错,我昨夜确实去昭平别宫了,这紫牡丹之事夙儿可千万不要告诉昭平才是。”

    颜夙唇角勾着风度翩翩的轻笑,“七叔,此事我不会说的。七叔在温泉可曾遇见此女,当时她正在做什么?”

    颜聿缓缓侧首,眯眼凝视着秦玖,唇边笑意渐渐扩大,望之有一股惊心动魄的味道,狭长的眸中,却含着嗜血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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