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1) 临近期末时,学校召开了高二年级的家长会。张印一早等在教室里安排同学们摆放桌椅,西装革履的模样引来众人一阵围观。 吴琛左右看了看:“张老师,要不是我是你的学生,知道你是开家长会,我都要以为你要摆酒席邀我们当你的花童呢。” 张印瞬间被气笑:“就你们这样还想当花童?给我把文言文背熟再说吧。” 大家被“酒席”戳中灵感,闹闹哄哄地说张印办婚礼,要集体当花童,还要现场给他朗诵一篇文言文。他笑骂几句,忙催着他们干正事。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温思屿突然从座位上跑到讲台前,拉着张印说悄悄话。 程柔站在讲台旁边粘贴期中考试的年级排名,正好一字不落地将他们的对话全听进耳朵里。 温思屿小声道:“张老师,一会儿家长会结束,我妈肯定会过来找你,我也不期望你帮我美言几句了,这样,你稍微对我的情况润润色行吗?” 张印同样小声地问:“怎么润色?” “呃,你要给她一种,虽然我成绩不好,但是已经很努力的错觉。拜托你了老师,不然我妈得给我转学了!” 张印半点不信,这借口他都听腻了,但他还是拍了拍温思屿的肩膀:“不是我说啊,就你考的那点分数,我再怎么润色你妈都得打你一顿。” 温思屿垂死挣扎,还想再扑腾几下,张印直接言简意赅地抓着他转了个身。 “老师心里有数,放心吧。” 温思屿叹了一口气:“我心里更慌了。” 程柔乐不可支,周甜甜突然从外面闯进来,视线围着教室一通转。 “你找谁啊?”程柔问。 周甜甜一脸欣喜:“你啊!” “我跟你说啊,我刚看见一个同学家长长得特帅,旁边有女生不小心撞到他,他还一脸温柔地问对方有没有事,声音特别好听!我怀疑那女同学是故意的!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优秀了!”周甜甜探头往走廊上看了眼又立马缩回脑袋,“他过来了!过来了!一会儿你推我一把,我只跟他说一句话。” “林晏。” 周甜甜立马捂住耳朵:“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程柔一阵失笑,周甜甜左右为难,往外又看了一眼,立马道:“徐燃,对不起了。” 程柔正想问关徐燃什么事,周甜甜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微微使劲把她推出教室门。她稍一趔趄,余光只瞄到一抹白色便知道周甜甜计算失误,不过人没撞上,倒是挡住对方的去路,她不免觉得窘迫,正想转身道歉,电光石火间却被揽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周甜甜一脸呆滞:“完了,完了,完了,徐燃得杀了我。” 程柔微微一愣,片刻后就感觉到对方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她抿着嘴,惊慌失措下竟有点想哭。 程桉笑了笑,语气温柔:“你连班级都不告诉我,可让我一阵好找。” 周甜甜歪着脑袋,一头雾水:“柔柔,这是?” 程柔顿了一下,难得别扭地往程桉身上指了指:“我哥,程桉。” 家长会最初在多媒体教室举行,由校长主持,后面转战各自班级时便由班主任主持。程柔站在走廊时,总是心神不宁地往里看,次数太频繁,程桉不得不偷偷摸摸给程柔发短信,让她别担心。 程柔就像瞬间被喂下一颗定心丸,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周甜甜过了一开始的激动劲,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在一旁玩游戏了。走廊上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聚集在食堂、奶咖和小卖部里。 “反正左右都是一刀,先吃饱再说。”周甜甜退出游戏界面,给吴琛发语音,让他一会儿给她带烤肠,她头都不抬地问程柔,“你要什么?” “两瓶酸奶。”程柔顿了一下,改口,“一瓶酸奶,一瓶热的维他奶。” 周甜甜低头打字,张印这会儿正在做总结,笑容满面地宽慰着底下一众忧心忡忡的家长。家长会刚结束,温思屿的妈妈就一个箭步冲到讲台前,一脸愁容地跟张印说话,程柔装似不经意地趴在门框边上细听。 “张老师,我是温思屿的妈妈,我们家思屿吧,成绩总是上不去,我和他爸都挺担心的,之前给他报补习班也没什么效果,我们琢磨着给他换换环境会不会好一点?” 张印笑了笑:“思屿在学校表现其实挺好的,成绩上不去或许是学习方法不对,您看,距离高考也不远了,您这会儿给他换学校,他还得花时间适应呢。” “但是,他这成绩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这样,我改天找他聊聊,问问情况。” 温妈妈挤出半张笑脸,显然还是摇摆不定,但也没多说,给其他家长让了让位置准备离开。程柔立马一个转身,不想直直撞上许舒亭。 程柔哀号一声,揉着胳膊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等我爸出来。”许舒亭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整个人圆鼓鼓的像一只小河豚。 她看了看温妈妈的背影,回头垂着眼小声问:“你说,温思屿会转学吗?” 程柔本来想说不知道,但顿了一下改口道:“应该不会吧,张老师都这么说了。” 许舒亭双手插兜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程柔在看着她才撇了撇嘴,一脸毫不在意。 “管他呢,他要是转学了更好,那就没人欺负我了!” 她眼神飘了飘,掠过程柔走进教室。周甜甜蹲在不远处笑了一声,显然是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周甜甜缩了缩脖子,突然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呢喃道:“生物课代表喜欢学习成绩好的?我是不是该努力努力……” 程桉从教室里出来,手上提着程柔的书包,程柔赶紧同周甜甜挥了挥手,跟着程桉下楼梯。 “张老师说你成绩挺稳定的,要继续保持,但相对来说数学还是差了点,我记得徐燃好像数学挺厉害?” 程柔点点头,又不甘心道:“他也就数学厉害。” 程桉走在程柔后面,抬手揉了揉程柔的脑袋:“你之前的成绩我都看过,你能一直保持年级前几名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次化学还比之前提高不少,我妹妹很厉害啊。” 程柔拉高外套的领子,轻轻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走到二楼时,她才想起一件事,视线下意识往七班看了看。 徐燃今天的家长会是助理先生过来吗? 程按似有所觉,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往七班推了推:“放心吧,我让朋友帮忙了。” 程桉的朋友? 程柔一个激灵,不会是…… “徐燃同学的数学成绩很突出,但偏科比较严重。” 梁续的声音很温和,细听之下还带着点迟疑。程柔趴在七班的窗户上往里偷看,果不其然,她看见一脸匪气的三哥靠在第一排的课桌上,后颈的文身显眼又凶狠——是一只龇牙的狮子。 梁续双手奉上成绩单,空闲下来的手无意识地叩着讲台桌,随时做好双方一旦动手就立马拦住的准备。 三哥扫过成绩单,挑了挑断眉:“这已经不是偏科了,你小子是只上了数学课吗?” 徐燃笑了一声:“没有。” 梁续舒出一口气。 徐燃:“我数学课也没上。” 梁续顿时警惕起来,他之前不知道徐燃有这么一个哥哥,看样子甚至比徐燃更难管教,他生怕对方一个冲动把徐燃就地正法,正想劝说几句,没想到对方只是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他。 “老师,我第一次当家长,没什么经验,不听话的小孩是不是打一顿就好了?” 梁续立马道:“那不行!您回家之后多督促他学习,催他按时完成作业,保持阅读的好习惯就可以了。” 三哥:“这么麻烦,还是打一顿算了。” 梁续:“……” 程柔靠在窗边哭笑不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才想起书包在程桉手上。她转身走回程桉身边,接过书包往侧边摸了摸,没摸到水杯。 程桉看着她:“怎么了?” “水杯忘拿了,我上去拿水杯,你在这儿等我?” 程桉点点头,接过她的书包:“别跑太快。” 程柔哼哧哼哧地往楼上跑,刚跑进教室就遇到陈北洺坐在座位上等人。陈北洺抬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程柔。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给,你的酸奶和豆奶。” 程柔显然已经忘记让吴琛带东西的事情,一边从抽屉里拿水杯,一边问陈北洺把钱转给谁。 陈北洺转过身,一只手支着下巴笑了笑:“你也不用给我转账了,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陈北洺指了指身后同张印说话的女人:“那是我妈,我之前跟她提过你,说你总教我做题,她特别想见见你。” 程柔一脸茫然:“我也没教多少,你本来就聪明。” 陈北洺挠了挠脑袋,脸上有点红:“你比我聪明多了,也不用说什么,就打个招呼,不然她以为我骗她呢。” 程柔点点头,提着袋子和水杯同陈北洺等在一边,待对方转过身便大大方方地问了好。陈北洺立马滔滔不绝地夸起程柔,程柔脸上红了红,连连摆手。张印正好听见了,见缝插针地多说了两句,夸程柔学习认真,作文写得不错。 程柔下意识否认:“没有,没有,我的作文就是瞎写的。” 陈妈妈一脸激动地拉过程柔的手拍了拍:“好孩子,我家北洺就拜托你了。” 这托孤的戏码…… 程柔的脸上僵了僵,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但不等她回应,徐燃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拖着就往外走。 “你快点,我哥还在外面等着见你。” 程柔:“……” 程柔走出教室门,就看到程桉和三哥站在楼梯口等他们。三哥靠在楼梯扶手上,手上捏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他刚塞嘴边咬着,程桉就眼明手快地一把掐断。 三哥无奈地把香烟塞回烟盒里:“我就咬着过瘾,不点。” “这是在学校,你别带坏别人。” “行,敢情别人都是乖乖仔,就我是坏人。” 程桉听见响声,回头冲程柔笑了笑,拉着三哥下楼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哥不依不饶:“那你是哪个意思?” 程桉哭笑不得,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嗯,就你认为的那个意思。” 三哥笑骂一声,伸手勾住程桉的脖子往下压,程桉直不起腰只能笑着讨饶。 程柔站在他们身后,见状顿时有点恍惚,或许是因为程桉在她面前永远是温柔和煦的模样,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他在朋友面前的状态了。 徐燃以为她担心程桉的身体,慢悠悠解释道:“没事,他们俩都认识好多年了,三哥有分寸。” “你知道?” “听三哥说过。” “那你呢?” “嗯?”徐燃竖起领口遮住脖子,“我什么?” 程柔斟酌着把沈落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她一边下楼梯,一边回头看徐燃:“那个外校帮手,不会是三哥吧?” “看路。”徐燃伸手提了提程柔的领口,沉吟半晌才笑了笑,“嗯,是三哥,但是喊他帮忙的人可不是我。” 楼梯平台上面的玻璃窗口在风声中微微战栗,有细碎的风窜过来绕着程柔的脖子兜转,程柔刚缩了缩脖子,就听到徐燃落在后面的声音。 “人是你哥叫的。” 程柔下楼梯的右脚稍一迟疑,差点踩空。 徐燃继续道:“程柔,你哥比你想象中更关心你。” 2) 程桉今年上大三,临近期末正在紧赶慢赶地准备考试,所以只能请到两天的假。临走的前一晚,程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势必要把程桉喂胖两斤。程桉原本就是能言善辩的人,餐桌上更是把程莹逗得眉开眼笑。客厅的电视在小声地播放着晚间新闻,窗外是星光点点的黑夜,笑声交织,热气腾腾的夜晚,程柔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饭后,程桉帮着收拾碗筷,他不让程柔接手,程柔只能拿厨房纸擦拭干净碗筷上的水渍,再一一放进消毒柜里。程柔转身时瞥见身后的玻璃门上程桉挺拔的身影,她往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一点一点地靠近。 程桉低头笑了一声,程柔顿时一僵。 “还是到脖子,你这身高倒是没什么长进。”程桉抬起湿漉漉的手比画了两下。 程柔不满道:“你比我多吃四年的饭,当然比我高。” 程桉没反驳,低头继续清洗瓷碟上的污垢,程柔百无聊赖地问起三哥的事情,程桉细想片刻才说起他跟三哥是在网吧认识的。 “十六岁那年吧,我去那边玩就跟那人认识了。”程桉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我好像还遇见过徐燃,他当时才十二岁,但网吧里没一个人当他是小孩子,他倒是从小就皮。” 十二岁的徐燃,程柔脑补了一个头长犄角,凶神恶煞的小魔王,忍不住笑出声。 程桉把手边的筷子递给她:“你也记起来了?” “没有,我就瞎想,我当时又没见过他。” “嗯?我以为你们当时就认识了,他还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程柔微微一愣:“问我名字?” 程桉点点头:“可能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但你忘了。” 程柔也没细究,背靠在料理台上,漫不经心地擦拭碗沿上的水珠。两人一时安静下来,厨房暖灯落在乳白色料理台上,铺就一条小小的银河。程桉顿了一下,侧头看程柔,直到程柔回望他,他才轻声说道:“你还想学画画吗?其实也不一定要用颜料。” “不想了。” 程柔打断道:“爸爸说得对,你比我更适合学画画,况且喜欢也不一定就要去学。” 程桉眼带笑意,柔声道:“那你如果有需要的东西,就告诉我。” “嗯。” 程柔顿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探头往程桉身边偏了偏,声音软糯糯地响在程桉耳边。 “谢谢。” 程桉微微一愣,似是没听清。 “你能来,我很开心。”程柔脸上微微发热,但还是努力说完整,“谢谢你,哥哥。” 程桉反应过来的时候,程柔已经一溜烟跑了。他站着冲了冲沾满泡沫的双手,擦拭干净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三哥发信息。 ——我妹刚喊我哥哥了! 三哥言简意赅。 ——你妹不喊你哥哥,难道还喊你爸爸? ——滚! 程桉收起手机,终于心满意足地继续洗碗。 晚上,程柔酣梦正甜时,程桉蹑手蹑脚地在她书桌上放上小礼物,他明天得搭乘最早的航班回津沽,估计来不及和她道别。他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她留一张字条,余光却瞄见笔筒上有银光闪了闪。 那是他很多年前送给程柔的弹弓,而弹弓旁边的是他精挑细选的圣诞风灯摆件,他无声地笑了笑,把侧在一边的摆件移正,视线却倏忽一顿——在它背后有一张粘贴在墙壁上的便利贴。 程桉俯低身子,终于在朦胧的夜色里看清了那行字。 希望我的哥哥,永远平平安安。 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当天。 家长会结束之后,秦淮十三中就进入紧急的备考状态,程柔对于自己的能力心知肚明,她一没有天赋异禀,二没有聪慧过人,只能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应对期末考试。考试即临的这段时间里,各班现象空前一致,所有人,哪怕是平时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人都会异常紧张,过道窜桌地交流试题,早读课的声音嘹亮又整齐,张印好几次悄无声息地从走廊穿过,见状频频点头。 “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们死猪不怕开水烫。” 程柔这几天忙着查漏补缺,偶尔会跟余一坐一块讨论试题。余一的数学比她好,逻辑思路和解题步骤也比她更清晰,能省不少时间。她反向坐在余一前桌的位子上,低头认真看余一在草稿纸上画图,双曲线一直是她搞不定的题型,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过程中忍不住多嘀咕几句。 “数学老师总说让我们揣摩出题人的意图,我觉得出题人的意图就是不想让我们做出这道题,还让我们回归定理找答案,定理它就是一个哑巴!” 周甜甜从旁边转过身,耳边还夹着一根铅笔,一脸坦然:“我就不一样了,我考试的时候压根就做不到那里。” 双曲线方程式之类的大题都会出现在试卷的第四页,周甜甜每次都自嘲她的数学试卷只有三页,因为第四页那两三道大题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不会。 程柔虚虚地拿手上的笔冲她比画:“你还是好好听生物课吧!” 陈北洺自从被笑面虎盯上后,生物成绩一路噌噌噌地往上走,这会儿正教周甜甜做生物试卷。 陈北洺闻言,立马哀号一声:“这位同学太难教了,这道题问,分离定律和自由组合定律统称为什么定律,这分明就是送分题啊!她给我写王尔德!” 周甜甜一脸无辜:“不是他吗?我记得就叫这名字啊。” “王尔德是作家啊,姐姐!孟德尔得被你气醒过来。” 程柔趴在桌子上哭笑不得,陈北洺手上转着铅笔,抬头看着程柔。 “程柔,我高三有认识的学长,数学特别厉害,我把他的笔记借来给你?” “不用,不用,”程柔连连摆手,“我就几个题型不懂。” 余一突然把手中的草稿本转了一圈放在程柔面前,说:“我也有一个认识的朋友,数学特别厉害,他可以现场教你。” 程柔似有所觉,立马回道:“不用了!” 余一抬了抬眼,意味不明道:“我指的是自己,你想到谁了?” 程柔轻咳一声:“没谁。” 余一低头笑,左边脸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程柔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片刻又自觉失礼,便收回了手。 “对不起,我就是觉得挺可爱,没忍住。” 余一又恢复冷冰冰的小脸,轻声道:“酒窝是由于面颊部肌肉缺陷而导致,并不是什么可爱的东西。” “不会啊,我觉得很可爱,你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好看多了。” 余一顿了一下,摊开草稿纸继续讲题,程柔便也收起心思听题。 考试前一天,张印反复叮嘱考试注意事项,光是作弊这一项就费尽口舌。 “你们谁要是给我作弊,我就把谁提溜到窗口扔下一楼。” 吴琛语重心长道:“老师,杀人犯法,不可取。” 张印笑了:“行,那就一人作弊,全体跑操场二十圈,写三千字检讨。” 众人拍着桌子抗议。 张印置若罔闻,继续道:“语文作文别再给我乱编名言名句,这张冠李戴,也太丢我的脸了。温思屿,别张望了,就是你,别什么都是鲁迅说的,你问人家意见了吗,你就写?” 温思屿靠在椅背上,叹气道:“我倒是想问,鲁先生也没给我机会啊。” 全场哄笑,一阵阵唏嘘坠地,张印一只手撑着桌子笑骂一句“小兔崽子”。 “还有,会做的题目先做,不会做的……” “就别做了。”有人接了一句。 张印一瞪眼:“不会做的就乱做,不准给我空着!”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