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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残月的夜晚。

    顾光年站在阳台上望着天空发呆，时不时看着手中的照片发呆。

    脑海里是薛雅娴去世前跟他说的话。

    “光年，你知道怎么样的惩罚会让人觉得噬人心骨、生不如死吗？爱而不得，骨肉分离。那个贱人让我爱而不得，我要让她骨肉分离，我还要让跟她有关的所有人都过得不好。光年，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好儿子，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他至今都还记得她说完之后猖狂的笑声，那个时候她的生命已经很微弱了，他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给她这么大力量让她有中气十足的笑声，原来是报复的快感。

    那个时候她就笃定，她的计谋一定可以得逞，她快死了，他的生母也死了，所有的事情都死无对证。她要的是不让他的生母好过，不让他好过，也不让顾盛夏好过。

    所以她最后的碎碎念才会说她没有输给任何人，她只是输给了命，让她年纪轻轻得了不治之症。

    那个时候他以为她口中的骨肉分离是顾盛夏跟她的母亲，他现在才明白原来她口中骨肉分离指的是他跟自己的生母。还有他口中的爱而不得，说的也是他。她早就看穿了他看顾盛夏的样子眼里有光，那个时候喜欢顾盛夏是当她妹妹。也许薛雅娴早就料到了，长大后，他不会把顾盛夏当妹妹看，而他眼里的光会一直有，从喜欢到深爱。

    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愿，这些年，他过得不好，顾盛夏也过得不好。

    这一刻，他觉得很讽刺。

    他恨了这么多年人的人，是他的至亲。而他心疼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他的仇人。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想让顾盛夏跟别人生个孩子，然后孩子让顾家抚养，而让顾盛夏永远都不要再踏入帝都一步。

    这些年，他心里的扭曲都是拜薛雅娴所赐。

    他一直是他折磨着顾盛夏，他能在折磨中得到快感。

    事实上，薛雅娴在折磨他跟顾盛夏。

    云姨年纪大了，陪不了年轻人提心吊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先回来了。

    “少爷。”

    去之前她跟顾光年打了招呼，他说回来之后跟他说说小姐的情况。

    她就知道他会等她回来。

    “小姐最近状态很好，今晚玩得很开心，她准备去苏云的工作室上班了。还有，她说她不喜欢顾盛夏这个名字，以后希望身边人都喊她严冬。”

    “少爷，小姐真的不回来了吗？”

    书房是顾家隔音最好的房间，她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让小姐跌跌撞撞地离开。

    但是现在的小姐像是焕然一新一样，只是不愿意再回顾家了。

    “云姨，以后你想去找她就去吧，不用再征得我的同意。只是，你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说关于她的消息。”

    云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少爷。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样子，带着傲气。

    可这一次，他脸上的傲气荡然无存。

    云姨应了声好，少爷想要知道小姐的消息，她肯定会说的呀。

    接着，她道了声晚安，下楼了。

    男人看着手中的照片发呆。

    那是从星源福利院要来的照片，顾盛夏小时候跟妈妈的合影。

    那是他的妈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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