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两天时间,他明白了境白夜的家世和他这么做的理由,也想起了为什么他初见境白夜时会觉得他眼熟。 ——在警校时,柳吉顺一给他看过和境白夜的合照。 照片上的男孩笑得很开心,像个天使一样坐在柳吉顺一肩上,他抱着他的脑袋,小心和他靠在一起。和如今表情较为内敛的境白夜完全不同,所以他当时没立刻认出来。 伊泽润没有去围观人肉靶子,去了江古田町拜访柳吉顺一。 柳吉夫妇高兴地接纳了他,告诉他柳吉顺一在二楼卧室里看电视,从警校回来后就没有出过门,警视厅或警察厅打电话邀请他入职也不理。 伊泽润很惊讶,难道这个脑力武力在这一届里没有对手的警校第一想退化为家里蹲宅男? “因为隔壁家两个孩子的事,顺一受了很大的打击。”柳吉太太快被儿子急哭了,“这几天除了他的一个学弟给他打了电话,他只和你交流过,你能不能去劝劝他?” 听到隔壁家的两个孩子,伊泽润沉默了一下,他顺着楼梯往上看去:“我去看看。” 他知道柳吉顺一的家庭地址,可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充满着正常人的生活气息,这是他很多年没有感受过的。 伊泽润敲了敲紧闭卧室门,无人回应;他试着直接开门,门从里面反锁了。他贴上去听了下动静,里面只有电视机的声音。 考虑到楼下有两个无辜民众,他没有强行破门。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回形针,掰开后当场撬锁。 门咔哒一声开了,伊泽润走进去。 靠坐在床上的柳吉顺一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对他闯入多说什么,默默地用遥控器降低电视机的音量。 电视上正在播放警察离奇失踪案,右下角是几张照片,相貌和境白夜给他的那几个一模一样。 案件制造人来到友人身边,还没开口说话,感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件警服,他们毕业那天穿的。 警服被利刃划得破破烂烂,上面的樱花徽章被暴力扯坏,摇摇晃晃挂在那里,随时会掉落。 “……” 伊泽润看了看警服,又看了看柳吉顺一。 那起荒唐的女孩“意外落水”案、那张和男孩的合照、警校期间和教官的冲突,再加上他对他性格的了解……他大致清楚了他那么痛苦以及失魂落魄的原因。 柳吉顺一没有看他,他看向打开的窗户;伊泽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隔壁庭院的那棵樱花树。 “我答应过他们……在当上警察后,一定会回来救他们的。”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眼睛红肿充血,他狼狈到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街头流浪汉,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伊泽润把警服放到一边,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些工具上:“……所以,你想为那个女孩去报复那些渎职的家伙吗?” 柳吉顺一不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的,他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声更刺耳。 “……我差点,就那么做了。” 他看向电视屏幕,表情似喜似悲。 “你知道吗?在看到这个新闻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喜悦的,甚至盼着这些家伙去死才好,认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警察……可是,在我回过神后,我发现我才是不配的那一个。” “他们是渎职了,但罪不至死;而我,差点想去犯罪,想要杀死那几个人,成为自己曾经最唾弃的罪犯,这样的我……这样的我,能够救谁呢?” “我根本,谁都救不了。” 柳吉顺一扭曲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从他脸上滚落。他呜咽着,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无法拯救两个孩子的痛苦、没有完成约定的自责、差点同样亵渎樱花徽章的羞愧……这一切的负面情绪累计数日,在现在终于得到了一场发泄。 柳吉顺一现在十九岁,订下约定时是十八岁,他在订下约定时也只是一个少年——带着一腔纯粹的热血,以最真挚的感情,想去帮助和拯救别人。 这种不求回报、只求他人能安好的善良,最终化为乌有,甚至差点坠入黑暗。 “……” 伊泽润选择站在他的身边,赫雷斯白兰地冷眼旁观。 同样十九岁的三重卧底的嘴巴动了动,他很想把境白夜的所在地告诉给他,告诉他——你喜欢的那个孩子没有事,他活得好好的,虽然一只眼睛看不见了,可他会好好长大……成为你唾弃的罪犯。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耐心地等待好友发泄情绪。 他不想去评价境白夜抓活人当靶子到底是好是坏,他只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个被他视为小恶魔的孩子,保护了一个原本干净的灵魂不受罪的沾污。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