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理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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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这种人坚持不懈地敛财,不放过一点儿蝇头小利,得到了众人的赞赏。其性格刚好对应着寡头制度,与其达成了统一,不是吗?
阿德曼托斯:我非常认同。这种国家与个人都很看重金钱。
苏格拉底:我认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种人对自身教育从未加以留意。
阿德曼托斯:他在挑选戏里的主角时,选了一个瞎子[ 古希腊戏剧家阿里斯托芬曾创作剧本《财神》,其中的主角财神双目失明。——译者注
],将最大的荣耀归于这个瞎子。据此,我认为他是没有留意自身教育。
苏格拉底:你说得很好。不过,请你思考一下,我们能否说,教养的匮乏导致他们心中产生了雄蜂的欲望,有些好像乞讨者,有些好像凶恶之徒,但这些欲望最终还是被他们对自己的克制与监督压抑住了?
阿德曼托斯:自然能这么说。
苏格拉底:这些人作为凶恶之徒的特色,表现在哪些方面?
阿德曼托斯:你觉得呢?
苏格拉底:在他们对孤儿的抚养,在他们做尽坏事,却不用遭受惩处中,都有所表现。
阿德曼托斯:的确。
苏格拉底:他们在商业贸易和契约订立方面,好像拥有诚信的声誉,这点非常明显。他们心灵中相对善良的部分,在其中发挥了作用,以恫吓强制的方式,而非婉转的劝谕和有理有据的游说,压抑了内心罪恶的欲念,他们要求自己慎之又慎,以保全财富。
阿德曼托斯:一点儿没错。
苏格拉底:亲爱的朋友,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只要得到机会,花费他人的钱,就会表现出雄蜂一样的贪欲,到时你会发现这是事实。
阿德曼托斯:这是必然的。
苏格拉底:所以这种人内心存在矛盾,根本不能消除。实际上,他拥有两种性格,不能算是单个的人。但他那更加罪恶的要求,往往会被他那更加善良的要求击败。
阿德曼托斯:的确。
苏格拉底:所以跟其余很多人相比,我觉得这种人可能更加光荣,更值得敬重。然而,他并不具备心灵本身的和谐统一,并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至善,二者距离相当遥远。
阿德曼托斯:这也是我的观点。
苏格拉底:而且在城邦中,勤俭节约乃至小气的人参与竞争时,通常会表现得很脆弱,胜利与荣耀都与之相去甚远。因为害怕会刺激自己的消费欲,以消费欲支撑自己的争强好胜,追逐成功,所以在荣耀争夺战中,他们并不愿意花费多少钱。他们只愿意独自作战,为此付出很少的一点儿钱。就这样,战争以失败告终,他们却能保住自己的钱财!
阿德曼托斯:确实。
苏格拉底:既然这样,我们还需要质疑一心想要赚钱的小气之人对应着寡头制度吗?
阿德曼托斯:完全不需要。
苏格拉底:接下来,我们似乎应对平民制度的源头与天性,继而是与该制度相近的个人品性展开探讨了。此外,我们还要对比并判断这种类型的人和其余类型的人。
阿德曼托斯:最低限度上,这种研究的过程前前后后是统一的。
苏格拉底:那从寡头制度向平民制度的迈进,是否也要经历这种贪婪地追逐尽可能多的财富的过程?
阿德曼托斯:请你做出细致的阐释。
苏格拉底:统治者明白,自己是借助财富,才获得了现在的政治地位。既然如此,他们便不会立法严禁青年大手大脚花费先人留下的财富。他们让这帮纨绔子弟抵押或出售财富,从他们这里换取金钱,他们的财富、影响力、名声因此与日俱增。
阿德曼托斯:没错。
苏格拉底:崇拜金钱与勤俭节约这两种生活只能留下一种。对一国民众而言,这一道理再清楚不过,难道不是吗?
阿德曼托斯:没错。
苏格拉底:在寡头社会中,毫无自制力和对钱财的崇拜与浪费,等同于对懒惰、放纵的激励,结果通常是将出身名门的青年变成穷人,产业尽失。
阿德曼托斯:结果通常都是这样,你说得没错。
苏格拉底:他们之中部分人欠下巨额债务,部分人丧失公民身份,部分人二者兼备。他们像长刺的雄蜂一样把自己武装起来。在他们生活的城邦中,同时生活着那些占有了他们的家产和一切的富有且尊贵的人,这两种人彼此憎恨、嫉妒,其中前者对革命充满了渴求,这便是我的观点。
阿德曼托斯:的确如此。
苏格拉底:可只顾着赚钱的人却完全无视这些穷人,整天一心追逐利益,不断寻觅上当受骗的人,对其丢出有毒的金钱之饵,向其放高利贷,让城邦中的雄蜂与乞讨者不断增加,好像父母在生养孩子。
阿德曼托斯: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苏格拉底:他们并不打算在这种恶之火点燃时将其扑灭,也不打算立法禁止自由处理财产,或是制定其余恰如其分的法律。
阿德曼托斯:这种法律是什么?
苏格拉底:其比最好的法律次之,称不上最好的法律,却能迫使公民对道德加以留心。若有法律规定,自愿签订的契约造成的损失由契约签订者自行承担,那国家中见利忘义的可耻风气就能减弱少许,我们刚刚提到的坏事也能减少一些。
阿德曼托斯:能减少很多。
苏格拉底:不过,事实上,以上所有原因导致——实行寡头制度的国家统治者自己生活优越,却让民众受尽折磨。这些统治者的后人将变得十分骄纵,懒散,无能,变成真正的懒惰之人,既承受不起苦难,也享受不了快乐,难道不是吗?
阿德曼托斯:肯定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他们不喜欢赚钱以外的任何事,这已成为他们的习惯。他们跟普通的穷人没什么两样,几乎完全不理会道德,是这样吗?
阿德曼托斯:是几乎完全不理会。
苏格拉底:平日里,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就是这样的关系。可若是他们能集中到一处,相互观察,有钱人便完全不会轻视穷人。因为集中到一处时,他们共同参军,共同走路旅行,共同执行其余任务,共同参与宗教仪式,共同加入海军或是陆军,共同投身战争,乃至共同上阵杀敌。你是否相信会出现相反的状况:一个穷人跟一个有钱人一起站在战场上,前者黑瘦健壮,后者又白又胖,喘着粗气,十分无奈,此时,穷人会想这帮有钱人没有失去自己的钱财,全因穷人胆子不够大,而穷人跟穷人会在私底下讨论:“这种人能有什么出色的表现?”
阿德曼托斯:他们的确会这么做,我很清楚。
苏格拉底:人这个整体便相当于一场内战,脆弱的身体会因外界的少许干扰生病,就算没有外界的干扰,有时也会生病。国家也是如此,这个政党抓住一切机会,从寡头国家引入同盟,那个政党抓住一切机会,从民主国家引入同盟,内战由此爆发,国家由此生病。某些情况下,党派斗争甚至会在没有旁人干扰的情况下爆发,是这样吗?
阿德曼托斯:肯定是的。
苏格拉底:若贫民在党派斗争中获胜,处决了敌对党的部分成员,还流放部分成员到国外,至于剩余的公民,全都享有平等的公民权利,并往往会借助抽签,享有平等的为官机会。我认为,这便是民主制度诞生的过程。
阿德曼托斯:没错。民主制度就是如此,不管其建立是借助武力还是恫吓,最后都以反对党不得不退出而告终。
苏格拉底:民众处在这种制度中,是如何生活的?制度的性质如何?这种性质的人很明显会表现出自己是民主之人。
阿德曼托斯:是很明显。
苏格拉底:第一,他们是自由的,不是吗?行动和言论的自由充斥着整座城邦,这是毋庸置疑的,不是吗?所有人都被允许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吗?
阿德曼托斯:听说是的。
苏格拉底:在如此随意的条件下,所有人都会为自己制订计划,过自己想过的任何一种生活,这点显而易见。
阿德曼托斯:的确显而易见。
苏格拉底:如此一来,城邦中人的性格便会展现出最丰富的类型。
阿德曼托斯:肯定是的。
苏格拉底:应该是的。在各种政治制度中,这种性格是最美好的,种类丰富,看起来就像色彩绚丽的华服,的确非常漂亮。一如女人和孩子会把颜色艳丽的事物当成美的,普通民众也可能会因同样的原因,判断这种性格是最美的。
阿德曼托斯:的确。
苏格拉底:没错,要寻觅一种制度,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恰当了,亲爱的朋友。
阿德曼托斯:这是为什么呢?
苏格拉底:在这儿能找到所有种类的制度,因为其准许存在广泛的自由。跟我们刚刚提到的一样,所有想要建立一个国家的人很有可能都要前往一座民主的城邦,从中挑选自己喜爱的事物,作为确立本国制度的模板,一如去市场采买自己喜爱的商品。
阿德曼托斯:在这样的市场中,他应该总能找到恰当的模板。
苏格拉底:而且在这样的国家中,你不用被人强迫。你完全可以拒绝成为统治者,哪怕你的身份能够成为统治者。你完全可以不遵从命令,只要你自己不喜欢这样做。你能在其余人交战时,拒绝走上战场,也能在其余人要求和平时,呼吁发起战争,只要你愿意即可。若你因为某种法律,与行政或审判职位无缘,并不表示你不能获得这样的职位,只是要等机会。这些短期看来都是让人非常快乐的奇妙之事,难道不是吗?
阿德曼托斯:短期看来可能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被判刑的犯人满不在意的神色,会有少许讨人喜欢,难道不是吗?在这样的国家中,被判死刑或流放外国的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在民众之中穿梭而无人留意,好像隐形的精灵,这种情况你必然见识过。
阿德曼托斯:我见识过很多。
苏格拉底:第二,这是一种宽容的制度,根本不在乎我们零零碎碎的要求,也看不起我们建立理想国时,公告天下的庄重原则。我们曾谈及,要成长为善人,若没有非常高的天分,便要自幼在优良的环境中学习玩耍,接受良好的教育才行。民主制度态度如此轻浮,将这一切理想踩在脚下,任何人只要能在踏足政坛时,宣称自己会以善心对待民众,那么无论其先前拥有怎样的工作、德行,都不会妨碍其在民主制度中获得敬重与荣耀。
阿德曼托斯:这种制度真不错!
苏格拉底:民主制度便以这些特色和与之相似的特色为特色。表面看来,这种管理方式是多姿多彩的无政府方式,很容易让人接受。这种制度不理会人们是否平等,便将平等赋予了所有人,没有任何差异。
阿德曼托斯:要理解你这番话,并没有什么难度。
苏格拉底:那我们来对跟这种社会制度对应的人的性格,做一番研究。我们是否要先研究这种人的源头,就跟研究这种制度时的做法没有区别?
阿德曼托斯:是的。
苏格拉底: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是指小气的寡头政客培养自己的儿子时,也许会以自己作为模板?
阿德曼托斯:这是很有可能的。
苏格拉底:这位青年同样会尽可能掌控自身欲望和可有可无的乐趣,后者即无法赚到钱,却一定要把钱花出去。
阿德曼托斯:很明显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要避免辩论期间一片黑暗,走上曲折之路,我们是否要先为欲望下定义,把必要与不必要的欲望区分开来?
阿德曼托斯:是的,我们需要这么做。
苏格拉底:称无法避免的欲望为必要的欲望,是很合理的。另外,我认为,也能把得到满足后有利于我们的欲望称为必要的。因为根据我们的天性,这两种欲望都需要满足,是这样吗?
阿德曼托斯:这是自然的。
苏格拉底:那我们将其归为必要的欲望,是合理的吗?
阿德曼托斯:是的。
苏格拉底:然而,若我们自幼便能留意,就能戒掉某些欲望,且对我们来说,这些欲望无益甚至有害。我们称这些欲望为不必要的欲望,是否合理?
阿德曼托斯:是的。
苏格拉底:为了解释我们这番话,来分别列举一个例子吧。
阿德曼托斯:好。
苏格拉底:我们需要食物保持身体健康与身体运作,那对主食与肉类的欲望是否必要?
阿德曼托斯:我认为是的。
苏格拉底:从两种角度说,吃主食都属于必要的欲望,其能让我们获益,其若不存在了,我们便无法生存。
阿德曼托斯:没错。
苏格拉底:同样能维护身体健康的必要欲望,还有对肉类的欲望。
阿德曼托斯:这是自然的。
苏格拉底:而以下欲望都可以说是不必要的:超出上述欲望,追求更丰富的欲望,以及大部分自幼接受训练便能矫正的欲望,还有会损害身体,阻碍心灵实现智慧与克制的欲望,诸如此类,对吗?
阿德曼托斯:完全正确。
苏格拉底:关于第一种欲望,我们是否可称其为浪费的欲望?至于第二种欲望,因其对生产是有益的,是否可称其为获益的欲望?
阿德曼托斯:可以。
苏格拉底:我们对性欲和其余欲望也持相同的观点。
阿德曼托斯:没错。
苏格拉底:刚刚我们提到的雄蜂型人被这种快乐与欲望充斥,也就是受控于不必要的欲望,而节省型寡头者却受控于必要的欲望。
阿德曼托斯:确实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现在回归原先的问题,民主者是如何从寡头者转变而来的?我认为,其大概过程如下。
阿德曼托斯:什么?
苏格拉底:在我们刚刚谈到的封闭、小气的环境中,一名青年被培养成人,他第一次得到了雄蜂所能得到的好处,跟一帮粗鲁、狡诈的人共同享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心中的寡头思想变成了民主思想,对此你不能存有半分质疑。
阿德曼托斯:肯定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城邦中某个党派被外国同盟同情,得到了后者的支援,由此出现了变革。我们的青年同样如此,其内心的变革发生于外界相同或相近的欲望为其内心的欲望提供支援时。
阿德曼托斯:这是自然的。
苏格拉底:假设此时他的父亲或是其余家人也从外界对他施加影响,支援他内心的寡头思想,那他内心必然会发生冲突。
阿德曼托斯:的确。
苏格拉底:在我看来,某些情况下,民主思想会向寡头思想臣服,他的部分欲望被消灭,部分欲望被放逐,他的心灵重新恢复秩序,敬畏与虔诚重新被发扬光大。
阿德曼托斯:有时候的确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苏格拉底:因为父亲的教育方法不恰当,某些情况下,另外一些跟被放逐的欲望类型相同的欲望,会在随后偷偷孵化、繁殖,力量不断加强。
阿德曼托斯:通常是会这样。
苏格拉底:他因此再度被他旧日的同伴拉过去,这些欲望在不为人知的联合中,繁育并生长。
阿德曼托斯:没错。
苏格拉底:这些欲望最终占据了青年的心灵城堡,并发现其中并无理想、知识和对建功立业的向往,空无一物。而身为神明的朋友,其心灵的最佳保卫者便是这几项内容。
阿德曼托斯:再没有比这更值得信任的保卫者了。
苏格拉底:眼见有机可乘,虚伪、自大的理论与观点便占据了他的心灵。
阿德曼托斯:的确。
苏格拉底:于是,这名青年回去,再次公然跟昔日吃忘忧果[ 忘忧果源自荷马史诗《奥德赛》,特洛伊战争结束后,参战的希腊西部国家伊塔卡国王俄底修斯带领部下回国,途经一座岛屿。有些部下吃下了岛上特产的忘忧果,便忘记了一切,连家都不想回了。——译者注
]的朋友们厮混。若他的亲朋好友支援他心灵中的勤俭因素,侵略者马上就会阻挡他们,关上青年心灵城堡的大门。连好友提供的真挚建议,他们都不允许他接受。在他的心灵内战中,他们会成为获胜方,联合只有害处而无好处的欲望,对以下各种美德采取如下举措:不允许人们拒绝做出无耻行为,称这种拒绝为愚蠢之举;咒骂并驱逐自我克制,称这是懦夫之举;用孤陋寡闻,卑微下贱的评语,评价恰当、有序的消费行为。
阿德曼托斯:事实就是如此。
苏格拉底:清空了青年心灵内部的以上美德,他们便创造了条件,让其余因素进入。在璀璨的花冠游行中,他们将带领自大、放荡、奢侈、卑鄙走在最前面,将自大称为礼貌,放荡称为自由,奢侈称为大方,卑鄙称为英勇,溢美之词不断。通过这种方式,一个从必要的欲望中培养出的青年,便蜕变成了无耻之徒,陷入了没有必要也没有好处的欲望,没有任何顾忌。我这样说,你是否认同?
阿德曼托斯:认同,你说得十分清晰。
苏格拉底:假设他在必要的欲望上耗费了多少金钱、时间与精力,在剩余的人生中,便要在没必要的欲望上耗费同样多的金钱、时间与精力。若他很幸运,很快结束了这段缺乏理智的阶段,精神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稳定,让被放逐的部分因素陆续回归,压制侵略者。在种种快乐之间,他将建立一种平等,在他的一手掌控下,满足任何一种轮到其获得满足的快乐,之后再逐一满足各种类型的快乐,每种都有同等的获得满足的机会。
阿德曼托斯:一点儿没错。
苏格拉底:他会无视别人的以下说法,拒绝向真理打开城堡的大门:应激励并满足源自尊贵的好欲望的快乐,掌控并压制源自卑贱的坏欲望的快乐。他将摇着头表示,应给予各种快乐相同的敬重,将其全都视为平等的。
阿德曼托斯:他的确会有这种想法与做法。
苏格拉底:其实每次轮到哪种快乐,他都会深陷这种快乐之中,且日日都是如此。前一日是喝酒、女色和唱歌,后一日却变成了只饮水和根据严苛的规定进食。前一日是高强度体育运动,后一日却变成了无所事事,后来还开始从事哲学研究。他常有从政的念头,忽然有了什么想法,便马上去做去说。他时而将所有精力都倾注于军事,充满野心,时而又将所有精力都倾注于做生意,希望能赚取大量钱财。在他的生活中找不到有序与自制。他却要一直坚持这种生活方式,认为其快乐、自由且幸福。
阿德曼托斯:你为平等主义者的生活做出了最好的描绘。
苏格拉底:我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一如实行民主制度的城邦复杂多样,上述这种人身上也集中了最复杂多样的特性。他们囊括了最多的制度,最多的生活方式,绚烂华美,成为大批男男女女羡慕嫉妒的对象。
阿德曼托斯:的确。
苏格拉底:我们就以民主者称呼这种跟民主制度对应的民主个人吧,就此确定下来如何?
阿德曼托斯:可以,确定吧。
苏格拉底:接下来,我们只需描绘僭主制度这种最美的政治制度,以及僭主这种最美的人。
阿德曼托斯:没错。
苏格拉底:僭主制度是如何诞生的,亲爱的阿德曼托斯?我认为,其很明显诞生于民主制度。
阿德曼托斯:这点显而易见。
苏格拉底:民主制度是寡头制度变革产生的,那僭主制度源自民主制度,是否也是类似的情况?
阿德曼托斯:什么意思?
苏格拉底:寡头制度心目中的善及其建立的基础,在我看来都是财富,这种观点是否成立?
阿德曼托斯:成立。
苏格拉底:过度贪财,什么都不理会,只专注于赚钱,便是其走向失败的原因。
阿德曼托斯:是这样的。
苏格拉底:至于民主制度,是否也存在自身善的根据,其之所以瓦解,便源自对这种根据的过度追逐?
阿德曼托斯:你是指什么?
苏格拉底:自由,民主制国家最大的优点便是自由,这点你可能听说过。满怀自由精神的人,也是基于这一原因,才只想去这座城邦定居。
阿德曼托斯:我的确听说过,且是多次听说过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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