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拜将封侯-《黑潮》


    第(1/3)页

    应当是等不到风稍微暖和的时候了。

    灰黑色的秃树枝在银线雨幕中无精打采,远方有炊烟倔强升起,在乌云密集的天幕是一种挑衅。

    时节还是凑巧;倘若前几天能在古堡举办这样的大礼;稍不说行人,独自留守,或者死盯着某块肥肉的食腐者笃定一拥而上,将这个孱弱新生的协会,生生咬出刺红的营养。

    雷又在闷响。

    一位上级导师终于从古堡里出来,戴着礼帽披着围巾,帽檐下的脸庞瘦弱干涸,越过放得很低的花蕊,好似是欺负了这株小花的恶人,再走几步……这朵花彻底是憔悴可怜的伶仃模样。

    “导师。”围在古堡门口的学生行礼。

    戴着礼帽的导师轻轻颔首,握住手杖往前,又忽然间停下来,侧头在黑压压的人群中选一选,目光滑过迪-兰姆达、斯托-纳纳和李-曼特这三位新星的脸庞;稍稍沉静,抬手杖指了下个子有点高的学生:“你们都是要外出的吗?”

    “是的导师。”

    许多学生附和。

    上级导师闻言点头继续走,黑色长裤与许多学生的衣物摩擦,面前有道温热呼吸声,抬起帽檐下的眼睛,平静注视这位明显很紧张的,挡住了自己的人儿。

    “罗宾诺夫导师。”熬过迈出这一步所要的勇气,这位91届的学生握紧拳开口,“你现在是要去处理外面的事情吗?”他抬手指向雨幕里的争吵。

    罗宾诺夫听声眼珠略不可查的动了下,依旧看着面前学生,在许多呼吸产生的热气里,非常有耐心的说:“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是的!”学生飞快点头,脸颊因为心跳加快而红热,吞咽口口水,仿佛要天晴了,“我刚刚是排在门口的位置,我看见了他们的争斗,是这些穿着黑斗篷戴徽章的人太无礼了,他们推倒了上前来理论的学生,就是那个戴着花牌耳坠的!他们好像叫他会长!”

    一束言语似鲶鱼在黑压压的旁观人群中游动,四下议论不绝,往雨幕那头去的目光也愈发白亮。

    迪-兰姆达一时间没站这里的兴趣了,回头走向古堡;斯托-纳纳倒是瞥了眼李-曼特的神情再跟上,快步握住迪-兰姆达的大手,好似有什么话停在喉咙里。

    “他不会上当。”迪直接代他出声,胸肌隆得比女人还足,粗大喉咙发震,“在我的家乡,没有野兽会在一个陷阱里栽倒两次。”

    “那……”斯托-纳纳在一旁小声嘀咕,时不时回头,观看李-曼特的安静模样,“那恶心恶心也好啊,反正又不需要花费什么代价,现在这样子,也够让那只狗的心情糟糕了。”

    迪-兰姆达闻声摇头,说到底总归与简-艾斯是竞争关系。

    个人方面,他巴不得后者死。

    整个风向好似有了转变。

    最先叙述的同学引来不同声音,一串一串接下去,慢慢围拢了罗宾诺夫导师,仿佛要将所有观点都叙述完才罢休。

    此时导师仍然显出了超高的耐心,一面听着学生们的语言,一面看看檐外的雨,呵口气,摘下礼帽笑道:“好了各位武士,我记得今天是个热闹的日子,时候已经不早了,请让我好好去处理这个问题,让大家都有个圆满的霜至日好吗?”

    “那老师,”藏在人群中的鲁奇倏然大喊,“你会公平处理这件事吗?简-艾斯他有钱有势,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同学放在眼里啊!”

    他嘹亮完立马弯腰往边上挤,成功躲开周边人的目光,低着脖子小步走;腊斯克等人也悄悄把他挡起来,各自脸上浮现出快意的笑。

    罗宾诺夫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位置,上下左右全是黑压压一片,    霎时几个方位射来的目光又太紧,像钩,带着无形含义。

    几百余人的人潮忽然没了话。

    那头雨幕再次爆发争吵,罗宾诺夫抬手把礼帽位置调整一下,擦过前头学生的肩膀,行进几米,终归是在目光汇聚中点头给了保证:“学院一直都讲究公平、公正。无论哪位学生犯错,我们都会一视同仁。”

    “继续排队吧。”

    罗宾诺夫的手摆摆,从戒指里取出一把油伞,进入雨,快步向那边靠近。

    “医师!我要医师!”

    “让一让!我现在需要绷带,大家让一让!”

    雨中躺倒的学生不断哀嚎哭泣,几把伞遮蔽在上头,压暗光,有种压抑的肃穆感。

    “学生的伤严重吗?”罗宾诺夫来到了金边上,看看围拢在周围的黑斗篷,两下寻找,埃尔维斯却先发了话,语调有些阴,满是讽刺:“罗宾诺夫,我记得我曾说过批准学生办协会绝对有害,这才多久?他们就敢当街开枪杀人了。”

    “你……”身旁的绿头发又要上前,内史密斯伸手一揽,看住这不断观察学生伤势的导师,声音很平稳的出声道,“我想争吵是绝对不能解决问题的,站在雨里也会让伤者的情况加重,我们出钱赔偿吧,哪怕这件事情不是我们所做。”

    “你说不是就不是?”伤者的同伴指住内史密斯鼻子骂起来,就是恶心,就是咬紧这群要外出的人不放。

    “大家都先停下。”罗宾诺夫皱眉把手往下压,先过问医师,再看眼埃尔维斯,最后深吸气,对金问,“动手的理由查明了吗?”

    “一些纠纷口角。”

    “那枪呢?”

    “我和埃尔维斯都没有看清,火药钢珠很细,是平民用的款式,好在伤害力不强,不过再往上些,可能就打中要害了。”

    “你们看清开枪打你们的人了吗?”罗宾诺夫伸手指下被扶起来的伤员。

    “是他!”捧着腹部的伤者死死盯住绿头发的学生,一口咬紧,乃至牙龈渗出血味。

    绿头发的安德鲁当然被气笑了,偏头看看导师,又与内史密斯对视,舌头顶两下口腔,向伤者咧开嘴道:“如果我身上没有枪,你又要怎么诬陷呢?”

    “谁知道你有没有把手枪转移?”肤色偏黄黑的伤员满脸愤怒,继续快对方一步出声,满是雨水和血的手指点过面前所有人,喝道,“你们全都是一伙的!你们就是要趁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我呸!就是你,就是你们!!!”

    “你他马的能不能,”

    “你想干什么?!”红鼻子导师跟随怒吼,点住对面的一个出头鸟,用一个“拖”字,让披着协会外套的所有学生倍感烦躁,恨不得撕开这雨,搅碎打在脸上这些湿冷风。

    再这样下去协会的霜至日聚会是真的不用办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