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看着她,涣散的瞳眸内良久才微微聚拢,她指着她身上绣着乾平标志的衣裳,半晌蠕动了干瘪的嘴唇。 她说,你是皇兄派来接我的人吗? 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呀? 那声线沙哑异常,脱口的词语也断断续续不成句子,她像是许久不曾同人说话了。 也是,在这大漠之外,异国他乡,哪里有人肯同她说话呢? 她就像是个华美的战利品,是那小国与乾平博弈后取得胜利的最佳代表,他们将她养在宫中,却从不曾把她当做过“人”。 他们自恃大漠纵深之处易守难攻,当年的慕修宁在此有去无回,慕氏断了血脉,乾平再无骁勇之士,其他将士定然攻不破此处。 于是他们日益猖狂,对待乐绾这位来自乾平的公主,也从有礼变作了无礼,到最后几乎将她充作供人取乐的观赏之物。 但他们错了,慕氏死了慕文敬一对父子,又长出了一个慕惜辞。 小姑娘闭了闭眼,她废了五个年头,总算打穿了那无垠的大漠,接回了她兄长的尸首,同样迎回了在那受苦五年的墨绾烟。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年在那被攻破的王庭之内,她单膝落地,向着那通身死气的姑娘,行了个她行过的、最为标准的军中之礼。 “慕氏第八代掌军慕惜辞,恭迎殿下还朝。” 她说,殿下,卑职带您回家。 干枯如老妪一般的姑娘听罢,空茫眸中终于爆发出点点明亮的光,但那光芒只持续了那么短短的一瞬,只一瞬便又化归了死寂。 她张了张嘴,破碎的声线中迷茫之意更甚:“可我……哪里还有家呀?” 爱她的父亲死了,护她的兄长不知所踪,母亲在多年之前便已香消玉殒,乾平的皇城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那地方与这大漠并没什么两样,对她而言,是一样逃不去的梦魇。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乾平的皇城里,还留有她故去年岁的影子,她许能从那些影子里,探寻到点点残留的“家”的温度。 于是她还是随她的大军走出了那座满是沙尘的王城,转身从一个牢笼投到了另一个牢笼中去—— 她不该带她回京的。 慕惜辞垂了眸,现在想来,她前生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