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臣第一年做亭长时,有匪徒市井作恶。” “大秦律,百步之内,不施以援手者,当赀二盾。” “一位老翁恰巧路过,因为身体衰败,行动不便,纵有心擒匪,哪里有这个力气?” “匪人打杀受害者,便匆匆逃离。老翁因未及时擒匪帮助受害者,被判赀二盾。” “因没钱交盾,老翁被改判为以役抵债。” “依大秦律,徭徒日薪八钱,老翁因为年老减半,足足需要两个月徭役。” “可是他连一日都没能挺下去,便死在了城楼下。” 刘季看到陛下的脸色阴沉如雨,直接终结话题道。 “这案子何人所判?简直荒谬……” 嬴政声音低沉,冷冷道。 “沛县县令亲判。” 刘季老老实实回答道。 “大秦律何时到了这般不近人情的地步?” “这哪里是判案,这是祸乱国邦。” 嬴政脸色铁青,怒喝道。 依秦律,百步之内不施以援手,确是当赀二盾。 律令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大秦所有律法皆有案例可循,老弱妇孺,伤残病痛皆不受惩处。 这些狗东西已经到了如此猖狂的地步吗? 肆意歪曲大秦律令,可恶可恨至极。 这一刻,嬴政心中似乎有所明悟,自己死后为什么不可一世,强盛一时的大秦帝国会突然轰然倒塌。 泗水郡治所在,沛县亦如此,那大秦天下,还有多少这样的冤案? 如此执行律法,天下人焉能不憎秦? 李斯的律法全都由自己亲自过目,剔除了其中苛刻无比的律令。 留下来的律法固然依旧十分严苛,但在嬴政看来,十分缜密细致,大大小小律法,事无巨细。 每条律法种种可能都被考虑到了,专门作出了判决案例,以供天下司法官吏参考。 譬如家中有贼人潜入,大声呼救,四邻皆未闻声,亦不在家中,则无须论罪。 而当地官吏无论是否闻声,在家与否,皆要依律论处。 徭役制度更是饱受后世唾骂,其实在嬴政看来,做徭役官府不但管衣食住行,更有工钱发放,何来卑贱高低之分? 对于徭役,有专门的秦律保护服役之人,无知者才最可悲。 但秦国的律法的确存在弊端,当地最高行政官吏权利太大,监察御史也极易受到腐化,进而成为这些害群之马的帮凶。 朕不改革,要了他们的命,那这些人就会渐渐蚕食大秦,要了秦国的命。 “陛下圣明,臣告知陛下此事,便是想要提醒陛下,过犹而不及,矫枉已过正,福祸相依也。” 刘季神色凝重道。 “你立功的机会来了,朕要封你为御前文不害,代朕巡视一趟各郡,为那些系冤案者,沉冤昭雪。” 嬴政看向刘季,神色严肃道。 “陛下,那些贪官污吏,昏庸无能之官吏,当如何处之?” 刘季心中大喜,自己这么快就要衣锦还乡了吗? 而且这次的权柄可是很大,自己的春天又要来了吗? “凡鱼肉乡邻,徇私枉法之官吏,无论官职大小,皆给朕拘回咸阳。” “朕要用他们的血,来告诉天下人,大秦的律法不可践踏,触之必死。” 嬴政声音冰寒彻骨,说完便拂袖离去。 “恭送陛下。” 刘季拱手一拜道,目送陛下离去的背影,刘季眼神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这个男人所站的高度,穷其自己一生,也难以企及。 周王朝号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实也只是口号喊的响亮。 自三皇五帝,几千年来,真正配得上这句话的人,只有这个男人。 在始皇帝之前,神州仅仅是名义上一统,实则四分五裂,每一个贵族都拥有着对领地绝对的掌控权。 历代君王都只是名义上的领袖,只有秦帝国不但废了分封制度,更是将天下权贵的权利收回,让皇权独尊天下。 公输府…… 自从陛下东巡回来之后,公输墨作为大秦帝国将作少府,都快忙的累死了。 以前安逸悠哉的生活,彻底没了。 如果仅仅是公务忙的焦头烂额,那也就算了。 可是随着坊间传闻的绝世瑰宝悄然流传开来,别人不清楚,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他的手中。 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这些所谓的绝世隗宝,究竟有多么廉价。 当第一次听说,伦侯冯去疾花了万金从陛下手中求得一套之后,自己还暗暗窃笑,真是个活脱脱的傻子。 可是紧接着,蒙家,王家,李家,白家都接连爆出,以及各大王公大臣接连入场,公输墨再也笑不出来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压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后来满朝文武几乎人手一套,公输墨更是感觉天都要塌了。 天啊! 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若是此事露出半点风声,自己恐怕立刻会成为满朝文武大臣同仇讨伐的罪人。 为什么? 虽然这事跟自己半毛线关系都没有,是陛下坑了他们。 可是陛下何许人? 谁敢去找陛下的晦气? 哪怕心中再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