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渊脸色阴沉，看向顾明微道：“你这个逆子，明知道沈六姑娘与你大哥就要定亲，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大哥？我问你，你与沈六姑娘究竟……究竟到哪一步了？”

    这也正是沈家人想知道的，便不再多言一同看向顾明微。

    顾明微道，“我与沈六姑娘一共见过三回，第一回是在京郊竹园，第二回是在顾家族学外，第三回便是在今日顾府后花园。三回都是沈六姑娘向我询问长兄之事，我自以为清清白白，更无非分之想。许是六姑娘实在不愿嫁给长兄，才拿我做了借口。”

    顾明微看向沈六姑娘，事已至此，只要沈六姑娘站出来说句真话，这件事也算是了了。经过这一遭，便是沈国公家还愿意与顾家结亲，顾家也不会给她长兄娶这么个女子。如此一来，沈六姑娘的目的也算达成，与自己便无任何干系了。

    可没想到，等顾明微望过去之时，沈六姑娘却移开了目光，竟似一句话也不肯说的样子。

    沈老夫人看着顾明微冷笑了一声，目光像一把刀一样，直刺顾明微的眼睛：“好伶俐的口齿，难怪我们六姑娘被你耍得团团转。好，你嘴上把这事撇得干干净净，竟似我家六姑娘倒贴于你！那你倒是说说，你腰间的香囊是从何而来？”

    顾明微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腰上不知什么时候系着沈六姑娘送的香囊。想来是早上银星服侍她穿衣的时候，顺手给她系上的。

    她只好实话实说：“确实是六姑娘送的，六姑娘从晚辈这里听了大哥的事。话里话外想要感谢晚辈，送了晚辈许多吃食，其中一袋便有许多个香囊。晚辈还随手送了身边丫鬟两个，若是沈老夫人不信，大可叫晚辈院中丫鬟前来对质。”

    话说出口，沈老夫人便迟疑了，若是单独送香囊确实不妥。可若同时送了这么多东西，却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沈老夫人正要开口，就见到李氏走了上来，叹了口气道：“阿微，你就认了吧。我们顾府男儿敢做敢当，你既与六姑娘私定了终身认了便是。便是今日在后花园，你五妹妹……”

    顾明微皱了皱眉头，她就知道李氏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落井下石。

    果然，李氏像是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样，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顾正渊见状连忙问道：“你要说就说，有什么不敢说的？”

    李氏看了顾明微一眼，只好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五妹妹说，还看到了你与六姑娘躲在假山之中……”

    顾明微闻言觉得简直可笑，这李氏怕是昏了头，沈家人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她竟当着沈家人的面胡言乱语起来。

    她看向一直被沈老夫人搂在怀里的沈六姑娘，问道：“沈六姑娘，在后花园之事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沈六姑娘与我最是清楚不过。你我二人不过说了两句话，在他人口中便成了私会，实在是荒唐之至！”

    言罢，她又向沈老夫人行了个礼：“晚辈实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晚辈虽然入京晚，却也知道沈国公府一向深明大义，绝不会冤枉一个清白之人！”

    沈老夫人看了顾明微一眼，搂着沈六姑娘安慰道：“别怕，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在呢！若是有人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便说出来，祖母替你做主！”

    沈六姑娘咬着唇，头也不抬，双手不停地绞着手帕，最终还是在沈老夫人的催促下，才小声说道：“顾家姑娘说得不错，孙女与阿微情投意合，一时情难自禁才做出错事。还请祖母看在平日里疼爱孙女的份上，成全我与阿微吧！”

    顾明微万万没想到，沈六姑娘口中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她与沈六姑娘不过见了三面，每一回都在说长兄的坏话。她不明白，沈六姑娘究竟是喜欢自己呢，还是厌恶自己呢，竟要把自己往死里逼。

    沈老夫人似乎从孙女的表情里瞧出什么，皱着眉头没有说主。

    “我看也不用说了，与这种厚颜无耻之徒，没什么好讲的！”沈国公闻言厉声喝道，指着顾明微的鼻尖威胁，“你一个庶子罢了，你若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何屡屡出现在我女儿身边？而我女儿又为何非你不嫁？依我看，只怕你们顾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竟养出你这种败类！”

    “你这孽畜，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顾明微猝不及防挨了顾正渊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侧倒在地上，“如今沈老夫人与沈国公夫妇都来了，你还不快速速认错，给沈国公府一个交待！”

    沈六姑娘被顾正渊的突然爆发吓得一惊，惊恐地缩在沈老夫人怀里，似乎对顾正渊的行为极为震惊。

    可她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娇娇女罢了，遇到这种事自己先怕了一半，又怎么可能站出来替顾明微说话？

    倒是沈老夫人赶紧抱着沈六姑娘，一边安抚一边问道：“顾大人这又是做给谁看？难道顾家便是这么教养子女的么？你们这样的做派，便是我家六姑娘真的与这庶子有了什么，也绝不同意她嫁到你们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