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之 奸臣-《皇后刘黑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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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你初入宫时,你母亲曾托我照顾你,现在想来,我并未做过什么,实在是惭愧。这一路上难免还会遇到今日这样的情形,这把刀,你就拿着防身吧,也算是为叔的为你尽的最后一点心。”

    金凤接过弯刀,眼眶微润:“皇叔,母亲临终时托我给你的那把扇子,我已着人送到你府上了。”

    “嗯。”

    “皇叔还是找个老婆吧,成天游手好闲的实在也不像话。”

    “……”脸皮厚过城墙的段拢月王爷终于被激怒了,而那恨人的小黑胖已一溜烟逃开。

    望着自家侄媳妇的背影,段拢月露出一抹少见的欣慰之色。

    难怪你对这个非亲生的女儿这样上心。她和当年的你,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只是你从来没有机会做成的事情,她正要去做。

    啊,侄媳妇,忘了告诉你。段拢月阴险地眯起眼,我不是来抓你的,不过那来抓你的人,此刻也快到了。

    第74章包子有意人无情

    在客栈中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要启程。然而永福却和金凤闹起了脾气,金凤百般讨好,永福均不领情。问她原因,却又不肯说。金凤想了想,终于决定上街买些点心回来哄哄亲娘。

    “请问界州城里最好吃的包子在哪里可以买到?”金凤极有礼地问店小二。

    小二十分自信地答道:“自然是我们店里。”

    金凤瞅了瞅他背后皱巴巴的笼中包子,叹了口气。

    出了客栈往西,一方明晃晃的招牌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显得格外亮眼。金凤用手搭在额上,认真瞧了瞧上头“黄记包子铺”几个厚重踏实的大字。店中传出浓浓的面香和肉香,白气氤氲,招牌下面排了一条长长的人龙。金凤心里有一点憧憬,于是上前问:“请问……”

    话还未出口,那排在队伍里的人便嚷起来:“排队排队!”

    衡量了一下眼前局势,金凤乖乖地加入了长龙的末尾。

    “这包子铺怎么生意这么好?”她推推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笑了笑:“姑娘是外地来的吧?黄记包子铺的包子那是出了名的一绝。看到那招牌没有,那是知府大人亲自题的。”

    难怪。金凤点点头:“你们知府大人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嘿嘿,姑娘不知道,听说我们知府大人的心上人喜欢吃腊肉包子,于是我们知府大人对整个界州府的包子铺都了如指掌呢。”

    金凤心里对那包子和那知府大人又多了一层憧憬。

    “你们知府大人想必常常去买包子给心上人吃了。”

    “那倒不是。我们知府大人是带了情伤的,心上人嫁了别人,他却念念不忘。唉,这样的痴情种,如今世上少有啊。”

    金凤听着那人的喟叹,也随着伤感了一回:“也怪那女子瞎了眼,这样好的男子不要,却去嫁与别人。”

    “可不是么。偏生我们知府大人痴心的厉害,这界州城里的媒婆哪一个不想做成他的生意,他却一个姑娘也看不上。”前面的人更加感慨,“姑娘,听你口音是京城人氏,想必也听过我们知府大人的大名。”

    “哦?”

    “我们知府大人,乃是六年前皇上御笔亲批的榜眼郎。”

    “……”

    一个霹雳打在金凤脑袋上,半晌,她颤声道:“你们知府大人可是姓鱼?”

    “哈,姑娘果然听过。”

    金凤垂下头。

    “照我说,那让鱼大人伤心的女人实在是该遭天打雷劈啊!”

    “……也……也没那么严重吧?”金凤嗫嚅道。她想起鱼长崖是被外放了做官,却不想正是被派到了这界州府。

    正说着,人龙中却忽然沸腾起来,有人高声呼道:“知府大人来了!”一顶绿泥小轿从远处徐徐而来,人潮却整齐而恭敬地分开,为那小轿让开一条通道。行到店前,包子铺老板欣喜万状地迎出来,跪在轿前:“恭迎知府大人。”

    轿帘掀开,俊秀的青年敛袍而出,双手扶起包子铺老板,脸上是和蔼的笑容:“老板不要如此。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来买包子的。”

    包子铺老板道:“大人,您要的份量小店已经备好,这就给您拿出来。”

    鱼长崖轻轻皱眉:“老板,我和大家一起排队等候即可,不可坏了规矩。”于是缓步走到人龙的末尾站定。

    众人中适龄的不适龄的少女妇女皆满眼红光:“知府大人实在是仪态优雅,德行高贵啊!”

    这时一个突兀的大嗓门平地而起:“姑娘,你快看,那就是我们界州府的知府大人了!”

    众人都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就连鱼长崖也侧了侧身子,向队伍前方看去,一眼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笑得十分坦荡的大叔背后,缩着一个圆滚滚的物事正在瑟瑟发抖。

    金凤惊恐地咬着手指,万一鱼长崖发现了她……虽不知道鱼长崖会将她怎么办,但她可以确定,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金凤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挣扎,怯怯转过头来,便看到一方洁净的浅蓝衣袂。

    “黑胖,怎么是你。”他淡淡地问,眉心带着点笑意,然而呼吸却有些不正常的急促。

    躲无可躲。金凤只得慢慢转身,伸手打了个招呼:“嘿嘿,小鱼,好巧,来买包子?”

    鱼长崖点点头:“嗯,买给你吃。”

    人群中轻轻地呻吟了几声,不知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难以置信。

    金凤慌忙摆手:“不必不必,我自己买就行了。”想了想又慌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黑胖!”鱼长崖秀挺的眉向内蹙了蹙,牵住了金凤的一只小胖手:“别走,留在我身边。”

    金凤脸上猛然一红。

    周围渐渐起了抽噎的声音:“为什么是她?”

    “小小小小鱼……”金凤颤道,“我是有夫之妇,你这……”

    “你既已离开了他,为什么不能考虑我呢?”鱼长崖踏前两步,将金凤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这些年来我的心,你真的不明白么?”

    “小鱼!这事万一被他知道……”

    “我不怕死!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鱼长崖斩钉截铁地道。

    金凤快哭了。

    “小鱼,我现下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和你至死不渝……那个,你看界州城里这么多品貌兼优的姑娘家,你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黑胖,我只要你……”鱼长崖的眼神朦胧而深刻,“自从知道你离开了京城,我就下定决心,只要再见到你,就绝不容许你从我身边离开。”他沉声示意左右,“服侍夫人上轿。”

    金凤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小鱼这是要强抢良家妇女么?

    正欲抵抗,忽然周围的一切声音忽然都沉寂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阴险而可怕的气息。

    金凤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她的手被狠狠从鱼长崖手中抽出来,耳边响起一个阴沉冷冽的声音:

    “刘黑胖,你敢!”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此刻掐着她手腕叫嚣的人是谁。

    她胆怯地看向他的脸,却吃了一惊。但见他面目灰暗而疲惫,下颌上犹有丛生错杂的须根。

    她和他夫妻十余年,从未见过他这般。一时怔忡,被他大力拉到面前。

    “你千山万水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他?”他神色狰狞地问。

    “这……”金凤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境,连忙斩钉截铁地否认:“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金凤扶额,这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清的么?

    “你怎么来了?”她以为,就算他心有不甘,也不过是派几个侍卫出来寻找罢了,毕竟皇后失踪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怎么可能闹得世人皆知。……却没想到他竟亲自来了。

    “你来了,朝上……呃,家里的事情怎么办?”

    “不用你管!”段云嶂怒喝。

    金凤摸摸鼻子,不管就不管。

    “跟我回去。”他扯了她便要离开。

    “不行!”金凤连忙大呼,她出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可能再跟他回去?

    “不行?”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加大,一场暴风雨似乎又要来临。

    “你理智一点,不要这么激动……”她连忙安抚地拍拍他的胸口,“带我回去,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哦……”

    段云嶂几乎要将牙根咬断,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他怎么会瞎了眼爱上这种女人?他不打算和她废话了,还是直接用强比较干脆。

    不料斜里却插进来一人,拦在两人中间。

    鱼长崖镇静地道:“你不能带她走。”

    “你说什么?”段云嶂的眸子危险地眯起。还从来没有下臣敢这般堂而皇之地与他对抗。

    “我说,你不能带她走。她已经不爱你了。而我,也不会容许你再从我身边将她带走。”鱼长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话语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段云嶂厉声道:“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么?”

    “你呢,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么?”

    “我就是要带她走,你又能奈我何?你若再阻拦,只有死路一条。”

    “我虽无势,惟一性命可拼,你可以试一试。”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金凤几乎要鼓掌了,哎呀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她怯怯地打量段云嶂的神色,觉得他肯定要气疯了,只怕小弟弟都气歪了……

    唉,为什么要追过来呢?

    段云嶂沉了一口气,再沉了一口气,终于冷笑道:“你可知道,她腹中已怀有我的骨肉?”

    “什么?”看戏的众人大吼,而吼得最大声的却是金凤。

    她怎么不知道?天可怜见他们俩的洞房根本还未遂啊!

    段云嶂却一本正经地将手覆上金凤微凸的小腹:“两个月了。”

    “……”眼见鱼长崖脸上由白转青,必是信了段云嶂的话。围观众人也都瞅着金凤的肚皮,唏嘘不已。

    去他奶奶个嘴儿!这是赤裸裸的诬陷!不许人家有小肚子么?

    “我不在乎,我会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成人!”鱼长崖咬牙道。

    这两人扯着金凤的袖子,谁也不肯让步。

    金凤的脸色风云突变。

    娘的,黑胖不发威,你当我是糯米团子么?

    “都给我住口!”

    再瞄了瞄两边袖子:“松手。”

    段云嶂和鱼长崖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声弄得有些发愣,却不松手。

    金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而后从腰间摸出段拢月给她的弯刀,刷刷两刀将一尺余宽的袖子割破。

    “我要和你们割袍断义!”她语出惊人。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离了你们我难道就不能活?你们可曾关心过我想做什么?”金凤挥了挥残破的袖缘,先气势汹汹地指向段云嶂:“你以为站在你身边是很容易的事情么?你以为看着天下人的眼色过活很值得高兴么?”

    “至于你!”她又转向鱼长崖,“一本破书也值得你记挂这么多年?你对我又了解多少?除了知道我喜欢吃包子,你还知道什么?”

    刷地将弯刀收入鞘中,金凤冷笑:“姑奶奶很忙,不奉陪了!”抬步向前走去。走出几步,转身怒瞪两人:“谁也不许跟来。”

    然后,昂首挺胸地离去。

    害得她连界州一绝的黄记包子也没吃成,晦气啊晦气。

    转过一个街角,金凤立刻变昂首阔步为鼠窜,进了客栈,扯了娘亲,赶了驴车,不由分说立刻离开界州府,绝尘而去。

    人群中,鱼长崖与段云嶂颓然站立。

    有人出声安慰:“鱼大人,这样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的女人,又是别人用剩下的,何必这么执着呢?”

    “这位相公,大丈夫何患无妻,以你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不好,何必抓着个黑胖不放呢?”

    鱼长崖和段云嶂只不出声,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百无聊赖的看客们纷纷散去。

    鱼长崖蓦然淡淡说了一句:“皇上,请治臣死罪,臣无怨言。”

    段云嶂神情复杂地打量他:“你不是要和朕以命相搏么?”

    鱼长崖带着些伤痛的口吻:“她不乐意,以命相搏又有何用。”

    段云嶂叹了口气。

    这时不远处一人明晃晃地摇着扇子走过来,笑兮兮道:“啊哟哟,侄儿,真是太狼狈了。为叔的都不忍看了。”

    段云嶂冷笑:“皇叔看的好戏。”

    段拢月捂唇:“可不是。”

    “不过皇叔,先皇御赐的‘月如钩’为什么会在黑胖手中?”

    “咳咳,那不是为叔的送给她防身的么,怕她被别人欺负了。”

    “皇叔好计算,倒让她用那弯刀来防朕。”

    段拢月讪笑两声:“侄儿啊,老叔叔又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为叔透露一个秘密给你,权作补偿。”

    “什么秘密?”段云嶂挑起眉。

    “侄儿你可知道那丫头离开京城,是为了去哪儿么?”

    第75章崆峒西极过昆仑

    从界州到昆仑山下,金凤和永福走了三个月。

    将永福安置在山下的一个小村中,金凤便备齐了衣物和干粮饮水,改扮了男装,准备上山。她觉得自己脑筋是有些不太正常的,可是走到了这一步,也就不管这许多了。远望连绵不绝,积雪如玉的峰顶,金凤按了按胸口。

    出发前,永福扯着她的袖子在眼皮上揩了又揩,半晌说出一句话来:

    “黑胖啊,我觉得既然是真心喜欢的人,还是要在一起才好。”

    金凤恍了一会儿神,道:“也不尽然。有时候不在一起,反比在一起更好。”

    永福思念着赵屠夫,恨铁不成钢地捶了金凤一拳:“滚!”

    金凤上的这一座山,名唤怒蛟山,是昆仑山脉中不高不低的一座。

    《山海经》有云: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

    金凤在昆仑山上没有遇到参天木禾,没有遇到开明兽,更没有遇到传说中的西王母或周穆王。

    她在山下询问了当地的猎户,选了一条比较宽敞,人烟较密的上山的路。白天只是行路,饿了便拿些干粮熏肉来吃,到晚上便和路上遇到的猎户旅人们燃起火堆驱走蚊虫野兽。一路上一心一意向上攀登,有时觉得恐惧,有时又觉兴奋,想想自己一介女子,能走万里路,见千山暮雪,已是死而无憾。

    只是想起段云嶂时,又会有些怅然。那日在界州府别过,原以为他会穷追不舍,不料却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踪迹,想来是被她骂了一番伤了心,又或灰了心,对她绝了念头,于是回京城了。

    她想,有一天她想起此刻的作为,也许会后悔的。

    可是如果没有作出这样的决定,她是一定会后悔的。

    她自幼家境捉襟见肘,从不敢奢求什么,只管随遇而安。后来也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俯瞰苍生,却觉得内心更是贫乏,反不如自己踽踽独行于这险峰之中更觉心胸坦荡。

    如果此刻那个人在她身边,与她携手看这万里山河,该有多好。只是他身上的重担比她更甚,更加不敢丝毫有失。就像她不敢留在他身边,为他增添昏君骂名,她亦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失去百官的信赖,让他的志向和抱负难于实现。他该是决绝而智慧的君主,内心有一个柔软的角落,却并不把它放在身边成为弱点。

    何况,她亦有自己的小心肠。

    多说无益,人本当一心向前。

    再向上攀登,便是苦寒之地,连松柏这般坚忍的刚烈君子亦无法存活,只剩茫茫一色的冰雪。

    金凤裹着厚实的棉衣,外头套着一层羊皮袄子,在冰雪中艰难地跋涉。山顶上冰雪结冻,十分光滑,只有一一些不太平整的突出石块可供下脚,但仍需以匕首插入冰壁,方可稳妥地向上攀登。所幸的是天气十分晴朗,阳光明媚,山顶上倒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寒冷。

    到了一方较平坦的空地,金凤勉强站稳,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仰望峰顶,那么远又那么近。耳中有些闷,胸口也似压了块石头,不过猎户们说这是正常的。

    金凤在平地上坐下,从身后包裹里掏出几片肉干,夹在干饼子里,张大了嘴,啃了起来。那饼子在山上被冻得发硬,险些硌掉她的门牙。金凤便将它握在手里,妄图掰成两半,岂料用力过猛,那饼子非但没有柔顺地变作两半,却像暗器一样横空飞了出去,掉落山下。

    金凤呆住了,望着那饼子落下的方向,眼圈有些发红。

    那是她身上最后几片肉干了。

    有些依依不舍地舔了舔嘴唇,她搓着手站起来,正要离开,空地下面蓦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似笑非笑: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原来真的会发生啊。”

    金凤一怔,未等她醒悟过来,一个熟悉的头颅从坡下冒出来,挑着眉,带着几分揶揄地看着她。

    “刘黑胖,”他扬扬手里夹着肉干的饼子,“心里在滴血吧?看看,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这是一个绝对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段云嶂!你怎么会在这里!”金凤大叫起来。

    “你既然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段云嶂笑着攀上来,走近她身边,将毫发无损的饼子放进她手里。

    金凤慌忙看了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瞪他:“堂堂一国之君,孤身一人来到这种地方,像话么?朝廷政事怎么办?太后怎么办?还有……”

    嘴里被塞了一颗什么东西,甜的。居然是麻糖。

    “刘黑胖,我发觉你越来越啰嗦了。照这么下去,很快会变成黄脸婆的。”段云嶂双臂交叉在胸前,想了想,又蹙眉道,“不对,看你这架势,一辈子也不会变成黄脸婆了,只能是个黑胖。”

    金凤怒:“你跟了我一路?”

    段云嶂一哂:“谁说我跟着你了。我想来这昆仑山看一看,不行?”

    “……”金凤无言,这个厚颜无耻的!

    “那么草民不妨碍皇帝陛下您了。草民先行一步。”她气势汹汹地紧了紧包袱,转身便走。

    段云嶂一把扯住她的包袱,将她拉回来:“我饿了。”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金凤扬起下巴,不耐烦地扯着包袱。

    “刚才我救了你的饼子,你难道不该分我一半?”

    金凤看了看手中的饼子:“分你一半就分你一半。”她又用力去掰那饼子,无奈饼子依旧岿然不动。

    “全都给你!”金凤索性把整个饼子往段云嶂怀里一塞。

    段云嶂叹气,又把她扯回来:“你就这么想快点离开我?”

    “是。”

    他再叹:“就算不想看到我,一个人在山上,也该好好吃东西的。只吃这干饼可怎么行?”

    金凤茫然不知其意,段云嶂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个舒适的地方坐下。

    “你要干什么?”金凤防备地看他一眼。

    段云嶂嘿笑:“黑胖,见过变戏法么?”

    他拍了拍手,忽然神奇地从身后摸出一块紫色的糕点来:“这是你喜欢吃的黑糯米糕。”

    金凤张大了嘴。

    段云嶂又拍了拍手,手上又多出一个桃子。

    金凤抢过那桃子,是真的,表面还有小小的绒毛。

    再拍手,居然是一个纸包的全油小烤鸡。

    金凤目瞪口呆。

    段云嶂在她面前盘腿坐下:“吃吧。”见她发呆,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别愣着了,吃完还要继续上山。”

    金凤仔细打量了手中的食物,终于抬起头,谨慎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段云嶂?该不会是什么山鬼山神变了来戏弄我的吧?”

    段云嶂正啃着干饼,闻言被呛得厉害,险些飙出泪来。“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阴森森地贴近她:“连你的男人都认不出来?”

    “谁是我的男人?”金凤脸上微热,当即变了脸色,扔下糯米糕,掉头又要走。

    段云嶂见她又翻脸不认人,连忙上前,不由分说地扯住手腕,直拽进自己怀里。

    脸颊紧贴着段云嶂的胸口,只觉滚烫的吓人,金凤连忙推拒,段云嶂索性将她狠狠箍在怀里。

    “别走。”他贴着她的发丝,“别离开我。我一路跟着你来到这里,并不容易。黑胖,我没有你是不行的,所以,别离开我。”

    金凤心中一悸。

    “别再闹脾气了,好吗?”他叹息,怀里的女人别扭的可恼,却又教人爱不释手。这三个月来,没有她在身边,他都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

    金凤鼻子一酸,泪水便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我……”她吸了一口气,“我不是闹脾气。我和你在一起,这是不行的,你还不明白么?”

    “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是不行的。”他将她拉开一点距离,如潭的黑眸灼灼地看进她的双眼,似乎是一把暗夜中的火苗要直直烧进她心里去。

    金凤张了张口,又要说什么,却被段云嶂以指堵住了唇。

    “什么都别说,先听我说。”

    “你怕有你在我身边,臣子们会反对,母后会不悦,民间会有不好的传言,我知道。你想让我成为一代明君,不想成为我的阻碍,我也知道。可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我只想为天下百姓做该做的事情,只想成为我自己心中的明君,这就够了。至于后世的史书如何写,我不在乎。史书和你相比,不过是一叠废纸。”

    “你怕你让我为难,让我有弱点,让我被诟病。可是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小事,可是失去了你,才最让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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