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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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回到了家里。

    我以为我和老太婆会有场恶战,比如她把门反锁了,比如我怎么敲也敲不开,比如她把我房间的窗户也关上了,我没办法从窗口跳进去。那么我就可以扯开嗓门大喊大叫或是用门边的垃圾桶来擂门。因为我的精神实在是太好了,我毫无困意,就想闹腾点事情出来。

    可惜事实却不是这样,我用钥匙很轻易地打开了门。

    我溜进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我没有去洗澡,我舍不得洗,我愿意我的身上,留着我爱的人的味道,郊外夜晚的味道,我们一起抽过的红双喜的味道以及……爱情的味道。

    我睡了半天都没有睡着,于是我坐起身来,用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行字:我一定要让他幸福。

    我把圆珠笔含在嘴里,像含香烟一样,满意地看着我并不漂亮的字。

    这是我对自己许下的誓言,我将为此奋不顾身。于是我在半夜三点的时候给许弋发了一条三个字的短消息:忘记我。

    发完后,我把手机扔到一旁,倒头睡着了。

    清晨六点的时候我奇怪地醒来,习惯性地看手机,上面有许弋的回言,他说:我爱你一生,吧啦。

    一生?

    那就让他当我死了吧。

    我和许弋分手的事很快就闹得全城皆之。

    有一天,许弋来到“算了”酒吧,一个人要了十瓶啤酒,坐在那里慢慢地喝。他并没有说要找我,但是谁都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我出现。

    因为好多天了,发完那条短消息后,我一直没有理他。我愿意他早些明白,这只是一个阴谋,他早日脱离苦海,我心中的罪恶感会少一些。

    我其实一直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但他并不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那晚,据说他喝得烂醉如泥,他的妈妈和他的爸爸一起来酒吧拖走了他。他不肯,摔坏了所有的啤酒瓶,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手抓着酒吧的门久久不愿意松开。

    而那晚,我整晚都和张漾在一起,我对酒吧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我把手机关了,门反锁了,灯熄了,黑暗中我们彼此的探索让我像火山一样地爆发,又熄灭,从希望到绝望,从绝望到重生,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他走了后,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月光冷冷地照着我暗红色花纹的睡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决定要为张漾生个孩子。

    这个念头一开始从我心里冒出来后我就再也无法将它按捺下去。我用了很多的时间来考虑我将为此付出的代价,比如退学,比如被万众唾弃,比如成为某小报或电视台的反面女主角……但其实这些考虑都是白费心机,因为我心里清楚,我是一个疯狂且执着的人,为了这个念头,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不顾一切。

    妈妈就在这时候打来电话,她说她已经办好了所有的手续,会接我出去。

    我拿着电话愣了很久,这是我曾经非常盼望的事情,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我在夜里抱着枕头哭,那时候的我脆弱敏感,对一切的东西充满依赖。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吧啦了。

    我是我自己,谁也没法改变我。

    “不去。”我说。

    她在那边叹息:“爸爸妈妈会尽力补偿这些年欠你的。”

    “你们死了这条心,永无可能。”

    “吧啦。”妈妈说,“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我们大人的苦处……”

    “我早已经长大了。”

    “也许是吧,”妈妈说,“你可以恨我们,但是我们一样会爱你,替你考虑你的将来。你准备好,我下个月就回国。”

    我的博士母亲。

    我跟她没法比,她的涵养,她的美丽,她永远的不动声色。她为了理想可以抛弃一切的一切,甚至自己最亲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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