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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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该怎么把她的话接下去,只好说:“我不喜欢下雨。”她抬起头看看天,好象是自言自语了一句:“不会来了。”接着她站起身,飞快冲到雨里。

    我喊住她:“喂!”

    她回头。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把伞:“淋了雨会感冒的。”

    “那你呢?”她问我。

    “我家就在旁边,不要紧的。”

    “谢谢你噢。”她接下伞,跑开一段路又突然停下,转过头对我说:“我叫吧啦,下星期六我还会来这。到时候还你伞哦。”

    那次相遇我一直清楚地记得。在后来我们认识的岁月里,我常常回忆起那个最初的照面。我是穿着黑色t恤长着一张红扑扑圆脸左耳失聪的一个小孩,无意中接近一株让人迷惑的植物,好奇地接近,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知道我认识吧啦后,尤他恨我恨得咬牙。在人人自保的重点中学,认得一个问题少女,当然万众唾弃。尤他说起来和我算是亲戚,但我们其实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的继母是我的姨妈,他比这里一般的小肚鸡肠的男孩子要懂事。他家跟我家住的特别近,初中时我们经常在放学的路上一人一根冰棍从学校舔到家。

    我唱歌,他吃冰棍。我的冰棍都是淌水淌掉的,他很少说话,冰棍吃的又快又干净。那时候我是做班上的宣传委员来着,那时候我梳着羊角辫子,声音又尖又细,艺术节的时候站在学校大舞台正中央的地方表演,晕黄明亮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暖和极了。我有时候根本就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但是我特别喜欢那种感觉。

    歌唱,让我觉得放松。

    有一天,我忽然不再唱歌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有在读英语的时候,才可以大声。

    尤它也不跟我在一个班了,他的成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好,一跳,就跳到高三去了,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了高二。

    “那个吧啦,是个女流氓。”尤他咬牙切齿地说,“她把许弋骗惨了。”

    我咬着我的冰棍不做声。

    尤他继续说:“她根本就不喜欢许弋,却让许弋被处分,成绩一落千丈,她搞坏了他的名声,却一走了之。你说,许弋是不是这辈子都完了呢?”

    “她不是这样的吧。”我觉得我的牙冰得好疼。

    “反正你要离她远一点。”尤他警告我。

    “恩。”我说。

    我要校园里再看到许弋的时候,他总是低着头,走路走得飞快。他还是穿着他爱迪达斯的球鞋,背着他发白的显得很特别的大书包,但他肯定和以前有很多的不一样了,我看着他疾步行走的微驼的背,忽然就心疼,忽然就有些想哭了。

    又一个周六到了,学校不放假,我跟老师请了假,我说我肚子疼。老师很轻易地就相信了我,因为她根本就想不到老实巴叽的我居然也会撒谎。但我确实是撒了谎,我的肚子不疼,我去了拉面馆。

    我刚进拉面馆的时候我就惊呆了,因为我看到吧啦靠一个男生很近地坐着,她的脸几乎要完全地贴近他的,她笑得妩媚而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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