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似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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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能在此时去见廉贞。”

    李凤鸣稍作斟酌后,又补充强调:“不止今日。在庆功宴之前,你都别单独去见他。”

    太子此次突然对萧明彻发难,起因就是忌惮廉贞对他的主动维护。

    其实在廉贞面圣之后,朝中但凡不缺心眼儿的,都会知道萧明彻在军中已有不小影响。

    但别人知道是一回事,萧明彻自己在这风口上主动登门与廉贞接触,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对于李凤鸣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萧明彻未置可否,但收回了往外走的步子。“你方才说,有话要问我。”

    “就想问问你今日在宫里的事。罢了,也不急,晚上再说吧。”

    李凤鸣一时没想出更稳妥的谈话地点,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如今既知道府中“不干净”,说话当然该小心些。

    道理都懂,可这么说出来,就连她自己都感觉怪怪的。

    萧明彻睨她:“你的意思是,躲在床帐里说?”

    李凤鸣尴尬地噎了噎,目视前方:“我们又不是没在床帐里说过话,大惊小怪做什么?”

    “我没大惊小怪,就问问。”萧明彻将脸扭向一边,颊畔暗有可疑赭红。

    *****

    戌时正,李凤鸣和萧明彻各自沐浴更衣后,便进了北院寝房。

    之前在行宫,两人每日同进同出、同桌共餐、同被而眠,刚开始虽尴尬些,后来也渐渐适应。

    如今时隔一个月再同帐,那种久违的尴尬劲又回来了。

    而且,此刻这种尴尬,与当初在行宫时的那种尴尬,似乎又有微妙不同。

    至少,对萧明彻来说是这样的。

    他坐在小圆桌旁,做捧卷阅读状。目光一直落在书册上,却半晌没想起要翻页。

    说来也怪,书上的字都认识,可它们全都不进脑。他看半晌也没明白自己看了个什么玩意儿。

    而李凤鸣则盘腿坐在床上,隔空望着他的侧脸。

    “姜叔已把院中侍者都撤走了,我让辛茴守在院门口的,放心说吧。”

    “不是你有话要问我吗?”萧明彻盯着书册,总觉今夜有些热。

    “下午是太子亲自送你出宫的,”李凤鸣歪头,长发如瀑倾斜,“为什么?”

    “因为我进宫后,先命人去东宫通秉了。”

    “然后呢?你还做了什么?”

    “就按你昨日说的,除了提议都司轮值,还为陈驰请功。”

    李凤鸣对齐帝的判断大致准确。

    对于陈驰那种寒门出身的低阶将领,齐帝有心扶持,但又不想做得太明显,怕引起世家抱团反弹。

    所以就得有人将话头递到他嘴边,不能由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齐帝这个心思比较微妙,太子和恒王之前都没能完全洞察。而萧明彻是根本没深想过这些事。

    李凤鸣之所以能猜中,倒不是她比他们都聪明。

    而是齐国立国比魏晚了百余年,当下齐国正在发生的许多事,在魏国已是记在史书上的阶段。

    太阳底下无新鲜罢了。

    “为陈驰请功,那是冲着你父皇的心事去,”李凤鸣哼声笑笑,“可下午是太子亲自送你过的白玉桥,这说明你还有别的小动作。”

    萧明彻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页书。

    “月底的庆功宴,陈驰赶不回来。我提议由廉贞代陈驰出席。”

    月底在宫里设宴为螺山大捷庆功,此事齐帝已交给太子经办。

    若廉贞只是受邀列席,太子就没借口在事前与他单独接触,否则会落下“结交边将”的口实。

    如今在萧明彻的提议下,廉贞已不止是受邀出席的朝臣,而是要在庆功宴上代替陈驰领受嘉奖的人。

    有这个身份意义上的不同,太子奉圣谕经办庆功宴,事先与廉贞有所接触与沟通,这就顺理成章、不落话柄。

    太子和恒王在朝中的争斗,目前主要限于在雍京的文官势力,很难有机会正大光明地接触边将。

    萧明彻今日不动声色将“率先与廉贞建立私交”的机会送上,太子对他自是不同。

    “太子觉得,这是你交给他的一份投名状,”李凤鸣恍然大悟,“但他又没有完全相信你的诚意。所以,他故意让你知道府中有他的眼线。”

    若萧明彻一回来就在府中大肆清查,那结果就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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