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小叶公主-《宫学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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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东夷山,崖顶大风猎猎。

    银枪如龙,狠狠刺穿了那方英挺的肩头,血腥弥漫间,那张脸被大胡子乱糟糟地遮掩住,只露出一双眼眸亮得吓人,像抓了漫天星河塞进去一般。

    大片兵士涌上,那贼寇穷途末路,以一人之力血战至此,再无法支撑,长刀与银枪凛冽过招间,竟一个踉跄后退,在大风中被逼落了山崖。

    衣袂发梢高高扬起,那张布满血污的脸掩在大胡子之下,只有一对瞳孔充满万般不甘,像一轮冷月能直直照入人心底般,令人遍体生寒。

    支离破碎的画面里,却是陡然间,那双眼睛诡异一笑,乱糟糟的大胡子也被大风吹散,露出了一张俊逸邪气的真实面目——

    是他!

    两道身影霍然重叠在了一起,崖边的银袍将军不可置信,握着□□的手微微发颤,再按捺不住,竟也跟着纵身一跃,跳下崖顶,伸手想要抓住风中那道染血的身影。

    “东夷山君!”

    杭如雪猛地从床上坐起,额上冷汗涔流,心头狂跳不止。

    冷风敲窗,夜黑得吓人,他久久未动,整个人还沉浸在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境之中。

    屋里没有点灯,帘幔飞扬,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清清嗓子,唤了府中管家前来。

    隔着一道屏风,他按了按额角,嗓音略带疲倦:“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老管家毕恭毕敬道:“回大人的话,寅时了,外头天还黑着呢。”

    顿了顿,老管家话锋一转,声音放得更低,一字一句道:“大人,查过了,那骆秋迟出自寒门,祖籍兰陵,那里有个骆家村,他身份名姓均能对应上,找不出问题。”

    “只是他亲族单薄,父母早亡,家中只余他一人了,无法从旁下手,也找不出更多东西了。”

    夜间风大,一声又一声地敲打着窗棂,显得屋中格外静寂,月光清冷洒下,笼罩着床榻上那道身影。

    许久,杭如雪挥挥手,听不出语气:“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管家退下后,杭如雪在帘幔间又坐了许久,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呢喃着:“骆秋迟,骆秋迟……”

    揉了揉脸,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低不可闻:“你究竟是谁?”

    狄族一事震惊朝野上下,那日树林之中,杭如雪率兵及时赶到,将跋月寒的人马杀了个措手不及。

    虽说狄族诡计未能得逞,但此次事态如此严重,按理而言,梁帝应当向狄族王发难,不说兵戎相见,发起大战,至少也得遣使者前去要个说法,以示大国尊严。

    但龙椅上这位一心求稳的陛下,竟然依旧选择息事宁人,反倒是安抚杭如雪不要再去追究了,左右也没有贵胄子弟为之丧命,只是死了些演练士兵而已,多发些抚恤金,追封些头衔,将遗孀家属好好安置,事情也便能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压下去了。

    杭如雪一腔热血,愤懑不过,连上了几道折子,却都被驳回了。

    最后梁帝不得已,只能将他召去,关上殿门,单独面谈了一番。

    大殿空空,烛火昏暗,梁帝静坐案前,正在慢条斯理地沏茶。

    他沏茶的手法十分清雅,与他那张年轻文秀的面孔一般,白雾缭绕间,整个人都笼着一股氤氲的茶香。

    杭如雪才要伏地下跪,梁帝已命人赐座,言辞间对杭如雪十分尊敬:“杭将军勿要多礼,来尝尝朕沏的新茶,今年的第一杯,当归将军。”

    杭如雪的桌前立刻呈上了一杯澄净幽香的清茶,他深吸口气,向梁帝施礼道:“多谢陛下,可臣今日不是来喝茶的,狄族一事,臣想跟陛下……”

    “杭将军稍安勿躁。”梁帝开口打断了杭如雪。

    他挥挥手,左右侍从便纷纷退下,霎时间,空荡荡的宫殿里,只剩下了梁帝与杭如雪两人。

    弥漫的茶香中,梁帝文秀的眉眼漾开淡淡笑意,对杭如雪温声道:“狄族之事暂且按下不提,朕想先跟将军说个故事,等将军听完了故事,再来商讨狄族一事,如何?”

    语气可谓是有商有量,再温和不过了,杭如雪忙道:“陛下言重了,臣洗耳恭听。”

    殿中茶香袅袅,梁帝遥望虚空,手指轻抚着白玉剔透的茶杯,悠悠道:“朕有一位姑姑,是当年宣帝最小的一个女儿,名唤叶阳公主,杭将军听说过吧?”

    杭如雪凝眸想了想,抬首道:“是那个远嫁西夏,结两国邦交的小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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