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江湖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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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杀人了!祝燕隐单手抱着房梁:“我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厉随道,先杀后救。

    祝燕隐疯狂摇头,我不去。

    厉随看了他一会儿:“你若不想去,可以松手。”

    祝燕隐依旧死死扯着他的衣袖,我不松,我要是松了,你又跑去杀人怎么办,人不能随便乱杀。况且明传兄与刘喜阳还半死不活地被捆在椅子上,按照正常流程,我们难道不应该先偷听一阵他们的对话,或许就能发现魔教与赤天的秘密。

    厉随耐下性子:“赤天没有秘密,只有野心。”

    祝燕隐却不同意这个观点,这世间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秘密。

    厉随问:“那你的秘密是什么?”

    祝燕隐被问住了,我们真的要在这种风声鹤唳的紧张时刻讨论这件事吗?

    厉随被勾起了兴趣,又重复一遍,你的秘密是什么?

    祝燕隐看着他兴致勃勃的眼神,半天没憋出一个字,他比旁人少了许多年的记忆,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秘密。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我在江南的床底下藏了一箱子不正经的江湖话本”这种事,太丢人了,不如闭嘴。

    厉随却像是一定要等到答案,甚至连人都顾不上杀了。

    祝燕隐往后一缩:“为什么要我说,你先。”

    厉随不假思索:“江湖中人皆知赤天夺了我的内力,却不知他焚火殿的十六名护法,也是靠我才有今日修为。”

    祝燕隐:我听完之后当场就惊呆了。

    他原本只想随便敷衍一下,把这个话题带过去,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狠狠捏脸的准备,但什么叫“江湖中人皆知赤天夺了我的内力”?

    厉随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祝燕隐艰难地干吞了一口,我都毫无防备地知道焚火殿十六名护法都是靠你才有今日修为了,我还不能五雷轰顶一下吗。

    他想起当初在白头城时,厉随确实说过赤天练的功夫名叫噬月,专门吞人内力。两人既同是天门子的徒弟,又一起练功,那师兄暗算师弟的戏码其实不算稀奇。不过现在突然冒出来的十六名护法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也练了同样的噬月**?十七个人同时吞噬同一人的内力?

    祝燕隐不自觉就想出一群吸血虫叮在厉随身上这种惊悚画面,后背瞬间竖起汗毛,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秘密背后的分量——若赤天与他十六名护法的内力皆是来自厉随,那换句话说,现如今中原武林的血雨腥风,与万仞宫的确有脱不开的关系。

    厉随催促:“轮到你了。”

    祝燕隐的嘴皮子像是被胶黏住,越发沉默如鸡。一是因为他还在源源不断地震惊着,二是因为跟厉随的这个秘密比起来,自己不管说什么似乎都显得毫无诚意,就算当场躺下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也弱爆了。

    他只好使劲憋道:“其实当初我想过要偷偷造一把与湘君剑一模一样的剑,挂在腰上抖威风。”

    和“我以一己之力养出了十七个武林毒瘤”比起来,虽然还是显得不值一提,但身家清白过往如纸的江南阔少真的已经尽力了,再往下深挖,他只有“我前几日上吐下泻其实不是因为着凉,而是因为偷吃了外头卖的炸肉串”这种只能震惊到忠诚老管家一个人的所谓“秘密。”

    不过厉随并没有嫌弃他,反而还莫名其妙又笑了一会儿,才又道:“这天下人人都怕湘君剑,却只有你一人喜欢。”

    祝燕隐道:“嗯。”

    虽然这份喜欢来得很肤浅,纯粹是以貌取剑,但肤浅的喜欢也算喜欢。

    厉随将手伸过来,在黯淡光线中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将来等我死后,你便将这把剑拿走。”

    祝燕隐:“?”

    床上的三个人还在事后算银子,你要多一盒胭脂我要多一盒水粉,偏偏那男人又吝啬,支支吾吾半天硬是不说话,于是讨价还价声逐渐就变成了尖锐的嘲讽,粗鄙难听得很。这种见鬼的环境,实在不是一个交代后事的好地方,况且祝燕隐也并不觉得厉随会真的因赤天而死,便道:“那也是七八十年后的事情了。”

    厉随神情若有所思,像是没考虑过那么久远的事情,七八十年算是极陌生的词汇。他的大半张脸都隐没在暗影里,烛火晃动,照得眸色也晃动,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柔软感。由此可见大魔头不仅笑点清奇,放松的时间点也很清奇,刚刚还在不耐烦地要杀人,现在却突然就慵懒了起来,祝燕隐甚至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声,可能用不了多久,这祖宗就会在房梁上优哉游哉地睡了。

    于是赶紧提醒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去救明传兄?”

    厉随衣袖一扫,底下那张廉价的雕花大床“嘎吱”一晃动,吵架声戛然而止。

    祝燕隐:“你你你把他们杀了?”

    厉随道:“你想让我杀了他们?”

    祝燕隐松了口气,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厉随带着他落到地上

    隔壁房中,赵明传已经醒了。他虽受伤又身陷险境,却并没有多狼狈惊慌,相反,看到同样被困的刘喜阳,他还有一丝找到真相的如释重负:“这半个月来,刘兄一直被关在这里?”

    “是。”刘喜阳嗓音嘶哑,拼命往他跟前挪动了一下,“赵兄,你且试着替我解开绳子,咱们得自己想办法,那毒妇怕是早就逃了。”

    厉随眉头一皱。

    赵明传头昏脑涨的,没听明白:“逃?”

    刘喜阳道:“那毒妇此番出门,似乎是想替魔教收买名门子弟,作为安插在武林盟中的内线。她昨晚看见有人被各门派追杀,还当又能拉拢一名无路可走的高手,谁知后来在灯下一看,才发现是赵兄你,名剑门与万仞宫的关系有谁不知,她又岂敢招惹,当时就变了脸色。”

    厉随也跟着变了脸色:“来人!”

    祝燕隐还屏气凝神搞偷听呢,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什么来人,这里还有你的人?

    万仞宫的弟子昨晚一直守在醉春楼周围,并未发现有人外逃,但检查过房间后才发现,这青楼居然修有地道,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是属下失职。”

    “厉宫主!厉宫主!我们在这里!”隔壁的刘喜阳听到动静,扯开了嗓子在叫。

    厉随被吵得心烦,反手打出一道掌风。

    木隔墙应声碎裂,刘喜阳也跟着昏了过去。

    一旁正准备跟着呼救的赵明传:“……”

    祝燕隐小跑过去解绳子:“明传兄,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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