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五岁暴君饲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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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戏

    入夜,    虽是盛夏,到底还是有些寒意。

    月娘去了,    竹林小院里的下人都被遣散,    只余几个侍卫看守。

    内堂里,雕花木窗紧闭,案台上的烛火幽幽地燃烧着,    将萧承宴投映在墙壁上的影子拖长,    融入角落的黑暗中。

    他端坐在团蒲上,一向挺直的腰身也多了几分萧条之态。

    他抿着唇,    眼皮半搭,    静静地坐着。

    深紫色长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背上,    夹杂着几根银丝的长发垂下。

    手里握着帕子,    轻轻擦拭被他攥在手心的翠玉簪子。

    今夜的风很大,    拍打在木窗上,    吱呀作响。

    身后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时,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摄政王可要节哀啊,如此伤心,    累着身子,    可就不妙了。”

    清越的女声响起,    尾音往上勾,    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萧承宴无动于衷,    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是用帕子擦过手中的簪子,    冷漠地道:“夜已深,    嫂有别,    理当避嫌,还请太后娘娘莫要坏了规矩。”

    他背后的女子轻笑了一声,    慢慢往前走,揭下覆面的斗篷,露出发髻上的凤钗。

    太后站在那儿,烛火打映在她的侧脸,眼底的笑意却格外明显。

    她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萧承宴:“在这宫里,你我就是规矩,还有谁能管,谁又敢管?”

    她往前走着,眼神带着深深的眷念,走到萧承宴身旁,唇角勾笑,声线带着诱惑:“萧寒死了,林月娘也死了,承宴,你还在顾忌什么?”

    她伸出涂着朱红蔻丹的手,想搭上他的肩头。

    墙壁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可萧承宴却侧过身,避开她的手。

    太后眯了眯眼,手指还停在半空。

    萧承宴抬眼看着她,眼神古井无波:“臣说了,叔嫂有别,请皇嫂自重。”

    说罢,他不再看她,转过身,继续擦拭手里的簪子。

    太后的手指一僵,片刻后又笑了笑,耐心道:“承宴,萧寒已经死了六年了,他不会再阻挠你我,你不必再压抑自己。”

    萧承宴不说话,她目光一转,落在他手里的簪子上,眸光微动,喉头因为愤怒而呜咽着。

    她攥紧手掌,极力压下心头的火气,与他平心静气地道:“她尸骨未寒,你顾虑她,可以。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都将你让给她二十年了,如今你我守得云开,你还想着她作甚?”

    她跪坐在他身旁,仰头瞧着他,“承宴,我知道你是被逼娶的她,当年……”

    她的话没有说完,萧承宴便打断她:“夜已深,太后娘娘请回。”

    看着太后的眼神慢慢破碎,他始终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太后仰起下巴,嘴角颤抖,却还是撑着自己最后的骄傲不让自己失控,一字一句地道:“你难道真的忘了?

    忘了当年你与我在漠北,我们一道骑马,一起练剑,出生入死。

    燕南关那一次,你为了救我,差点死了。”

    她站起身,狠狠地甩开袖子,红着眼眶看向他,“是你先喜欢我的,是你说要娶我的!”

    案台上的烛火被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吹得忽明忽暗,墙壁上一高一低两道影子也跟着纠缠不清。

    萧承宴始终端坐在团蒲上,垂着眉眼:“儿时戏言罢了。”

    太后身子一僵,几乎快要站不稳,半晌,她往后退了几步,手指抵在桌案上,嘲讽地看着萧承宴:“什么戏言?

    不过是你的借口!是你惧怕萧寒,哪怕兄夺弟妻,你也不敢违抗他。

    你算什么王爷?

    你就是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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