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五十章-《同时给四位大佬当备胎后[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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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影难过得当场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看样子甚至想要下床赶去开幕式现场,晃了晃,又慢悠悠倒下去。

    蒲斯存忙伸手扶住他。

    蒲影躺在爷爷臂间,他还有点头晕,抱着《10天教你学摄影》抬起头。

    蒲斯存:“……”

    不知道为什么,蒲斯存忽然比刚才更加愧疚了。

    “能要到……签名能要到,不要急。”

    蒲斯存不懂这些,他揽着蒲影坐起来,仓促找补:“爷爷去替你要,《国家地理》那个客座指导,叫骆燃,是不是?”

    离开幕式结束还有一点时间,蒲斯存想带着蒲影再去试一试,回过头征询学生的意见:“请问……”

    蒲斯存忽然愣住。

    那个学生已经不见了。

    蒲影醒过来的同时,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学生就从病床前退开,把和蒲影对话的位置让给了蒲斯存。

    在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学生的时候,蒲斯存就已经考虑过很多种对方可能存在的目的和来意。

    他没办法像庄域那样,认定一个人和一团电子风暴的光雾有什么关系——蒲斯存想,对方或许是为了求财,或许是想借由蒲家的关系进入政界,或者是有什么更加不为人知的目的。

    蒲斯存甚至考虑过,会不会和庄域一样,那个学生也有亲人失踪在电子风暴里,和温迩有不死不休的私仇。

    ……可这些却一样都没有。

    就好像这个学生的突然出现,仅仅只为了把这个世界脱轨的部分归回原位。

    蒲影已经恢复了一定的行动能力,他撑稳手臂,自己慢慢坐起来:“爷爷?”

    “那个把录音笔交给你的学生,你还记得吗?”

    蒲斯存问:“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究竟是什么人?”

    蒲影摇了摇头。

    蒲斯存不意外这个回答,他没有再追问,点了点头,让人去吩咐司机开车。

    蒲影说:“爷爷,时间已经过了。”

    “过了也要去,有一点希望就去。”蒲斯存说。

    蒲影怔了下。

    蒲斯存伸出手,握住蒲影的手臂,帮他站起来。

    蒲影随着蒲斯存的力气起身,又晃了晃,这一次却还没等摔倒,就被蒲斯存稳稳扶住了。

    蒲影的呼吸顿了顿。

    强烈的眩晕突如其来,让他停下动作,不自觉闭了下眼睛。

    “缓一缓。”蒲斯存轻声说,“不急,爷爷陪着你。”

    ……两年前,蒲影刚回到蒲家,需要重新进行恢复性锻炼。

    温迩的论文里说,对电子风暴后遗症严重的患者,在恢复性训练时最好不要随意帮忙,这样可以避免对他人产生依赖性。

    蒲影一个人,在豪华冰冷的复健室里不知摔了多少跤。

    蒲斯存没办法再去回想这些,他定了定神,想要说话,却忽然听见蒲影有些迟疑的声音:“……爷爷。”

    蒲斯存应声:“爷爷在,怎么了?”

    “您这样扶着我走过路。”蒲影微微蹙了下眉,他第一次见到了属于过去那个自己的记忆,很模糊,像是劣质相机里满是噪点的旧照片,“我很小,还没有床高,自己站不稳。”

    蒲影停顿了下,仔细想了想,慢慢地说:“我很喜欢被爷爷扶着走路。”

    蒲斯存苍老的身形忽然剧烈颤了颤。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瞪大了眼睛,握住蒲影的手臂。

    “你说什么?”蒲斯存低声问,“再说一遍,你——”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很喜欢被爷爷扶着走路。”

    蒲影说:“我摔倒了,爷爷会抱我起来。”

    蒲斯存仓促闭紧了眼睛。

    蒲影有些疑惑。

    他不能理解蒲斯存为什么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抬起手,替爷爷擦去忽然落下来的眼泪。

    蒲斯存粗重地喘息着,他用力摇头,嗓音哑透了:“对不起,是爷爷错了……”

    ……

    原来只要这么简单。

    蒲斯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收到蒲影托人送来的录音笔,去参加联盟总部的紧急会议之前,他曾经做过一场很短暂的梦。

    一场很短暂的噩梦。

    他梦见蒲影和温迩结了婚,在一起生活了十年。

    梦里,蒲影在温迩的治疗下慢慢恢复,学会了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做事,重新拥有了喜怒哀乐,看起来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再有区别。

    两家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

    宴会当天的早上,他被人叫醒,仓促赶去蒲影的房间。

    他看见了那团神秘炫目的光,看见蒲影在那团光里变成无机质的灰白,一点点彻底消失,只剩下什么也没能留住、跪在地上目光空洞的温迩。

    蒲斯存原本没有把这场梦当真,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只是在紧急会议上,隐约察觉到温迩的真面目时,忽然引出了梦境里窒息般的恐惧和愤怒。

    这种难以抑制的恐惧和愤怒,终于让蒲斯存从那一场弥天大谎里清醒了过来。

    ……

    直到这一刻,蒲斯存才格外明确地意识到,这个梦是会成真的。

    按照温迩的治疗方法,蒲影最后是真的会变成那个灰白色的影子,会再一次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回到那团光雾里去。

    即使现在已经纠正了所有的错误,这样的恐惧,依然足以把人挟持进无边的绝望里。

    蒲斯存握住蒲影的手臂,反反复复确认他的确是真实的,不是又一场自我安慰的幻觉。

    “爷爷。”蒲影俯身,“出什么事了?”

    蒲斯存用力摇头:“没有……什么事也没有,爷爷陪你去开幕式……”

    蒲影摇摇头:“不去了。”

    蒲斯存停顿了下,他看向蒲影,眼里透出从没有过的急切和慌乱:“为什么?”

    “您不舒服。”蒲影说,“我陪您。”

    在被家族惩罚,被爷爷轰出去的时候,蒲影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是因为又遇到了那个人,和那个人聊了天,所以那种疼才变得可以忍受了。

    “不舒服的时候,是想要有人在的。”

    蒲影说:“能和人说话,就会感觉好很多。”

    蒲斯存看着蒲影,他在蒲影的目光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这是他的孩子。

    他是怎么被人骗了,竟然会去信一个不相干的人,不信自己家里最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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