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儿汉-《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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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吓了一跳正要挨打猛见一人跃了过来架过薛奴儿这掌正是秦仲海。

    秦仲海挡住薛奴儿的手掌笑道:“公公何等身分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薛奴儿把手抽了回来哼了一声骂道:“你这混蛋不务正业给我小心点!”

    秦仲海笑道:“谁说我们不务正业了?我这几个手下正在苦练鹰爪功哪!捏起来真个够味儿公公您日理万机身体定然疲惫要不要尝尝滋味?”

    眼见秦仲海满脸诚恳薛奴儿想起自己风湿的老毛病不由得笑道:“我这几日肩膀酸得紧……”他忽地醒觉喝道:“你胡说什么!快给我去办正经事!”

    秦仲海笑道:“公公要我办正经事么?”他忽地提起嗓子喝道:“虎林军弟兄听命!”只听满房侍卫齐声应道:“属下在!”声音如同雷震只把小太监惊得跳将起来。

    秦仲海见新收的下属甚是乖巧当场大笑道:“很好便是这幅精神。”说着向薛奴儿横了一眼笑道:“我军气势如虹公公以为如何啊?”

    薛奴儿冷笑道:“这有啥了不得的也好拿来说嘴?”

    他嘴上虽不服气其实心里却是又惊又佩虎林军这群无赖甚是凶暴连着几个头领都给他们整得死去活来没一人干得下去不知秦仲海使得是什么手段居然片刻间便把这群侍卫整得服服贴贴一时也感好奇不已。

    自秦仲海收服这干侍卫之后整日里便是在皇城中打混此地不比前线吃紧日子甚是清闲无聊秦仲海闲来无事便强迫众人习练鹰爪神功替他松动筋骨有时溜班回府便找伍定远嗑瓜子聊天但他乃是虎狼之性这种闲日只过了两个多月却把他闷得慌了。

    这日天气炎热已入盛暑秦仲海闲来无事便躲到仁智殿里睡午觉。这仁智殿位在三大殿西侧乃是皇帝驾崩后停灵的所在此时皇帝正值盛年这仁智殿若要派上用场少说还要等个二十年今年宫里上下平安殿中自是安静无人纵有什么东西打扰自也是鬼非人了。只是秦仲海胆大包天战场上睡倒死人堆中如同家常便饭鬼魂过来漂荡也当轻烟薄雾来看。当下便吩咐手下要他们两个时辰后再来他跷高了脚便自呼呼大睡。

    梦中正自好鱼好肉风流快活忽听脚步声响却是有人朝殿中行来秦仲海猛地醒觉寻思道:“这时候怎会有人过来这里莫非是金吾军、羽林军的人来此睡觉么?”转念一想思道:“不对这些人若要午睡多会到建极楼睡去却怎会来与我争地盘?这人定有些来头我可留神了。”

    那人脚步声细碎已然行到不远秦仲海不及细想当下双足一点飞身而起躲到了大梁之上。

    秦仲海伏在梁上低头往下看去只听脚步声越来越响却是一名貌美的妃子朝殿内行来。秦仲海心下起疑他见这名妃子孤身一人手上提着个篮子身旁却无宫女相随秦仲海越看越是奇怪想道:“这些妃子平日都在后宫什么时候跑到前殿来了?再说这帮女子个个娇生惯养每多有人伺候怎能一人来到这空旷的大殿?”心念及此更感猜疑。

    眼见那妃子朝殿内行去秦仲海当即低着身子从梁上飞奔追过他轻功不弱此刻脚下加倍小心除非是武学高之士否则无人能够察觉。

    那妃子走到一处书画之前凝目细观似在赏玩品评秦仲海双目如电见那妃子脸上神色有些紧张纤纤玉手伸向书画后头只听喀地一声好似有什么机关动霎时之间那幅墙向上升起竟然现出一处密道来!

    那妃子往外探望一阵便急急朝内行去。过不多时那墙刷地一声轻响竟又落下来。

    秦仲海也是震惊不已他四下看了一阵见不再有人过来脚下一纵便往下头跃去。他走到那幅书画之前将之揭起赫然见到一个小小的锁匙孔那孔做得隐密至极好似墙上自然生出的一处破损若非亲眼见那妃子躲入暗门之后决计现不了此处的秘密。

    秦仲海心道:“好小子这里定有些古怪且待我察看则个。”他贴在墙上将耳孔靠在壁上缓缓动神功便想偷听里头的声响。

    秦仲海师承“九州剑王”方子敬主要承习的是一套“火贪一刀”却不曾学过杨肃观“达摩天耳”的手段此时两边隔着厚墙便仗着自己多年的内功修为竭力朝内听去。

    只听那女子道:“我好想您……这么多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好想您。”声音高亢似乎颇为激动。只听一名男子叹道:“唉……这许多女人之中只有你最好……”那男子话声低沉似乎中气不足跟着是一阵搂抱亲吻的声音。

    秦仲海心下一凛想道:“好啊!这妃子偷人!”他嘿嘿冷笑不知哪跑来的野男子色胆包天居然不顾九族亲友的性命安危却来这禁宫玩乐。

    又听那女子道:“今日我可以多留一会儿先喝了这些热汤吧可别再瘦了。”接着传来一阵喝汤的声音。

    秦仲海心下暗笑寻思道:“好小子这等虚弱了还来玩杀头的淫乐?”耳听那人大口喝汤又想:“看你前头吃补后头榨出还不一样白搭?”

    喝了一阵汤后却听两人低声交谈语气又快又急秦仲海竭力听去却听不出所以然。只是那人声音着实虚弱绝非练武之人秦仲海心下暗喜想道:“还好不是老子的手下偷人不然那可会株连祸结连老子的脑袋也保不住。”

    他正待再听忽然又有脚步声走来这人脚下快急却没出什么声响秦仲海心下一凛知道有高手来了当下双足一点便又飞回梁上。

    过不多时只见一人匆匆走来这人面擦白粉嘴唇兀自涂得红亮正是薛奴儿到了。

    秦仲海心下暗骂:“却说哪只狗子教唆通奸原来是这混蛋!这老小子哪里不好安排奸情却搞到老子的地盘来真***欠杀!”

    薛奴儿守在画前过不多时竟然盘膝坐下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好似在运功打坐一般。秦仲海眉头一皱此刻若要离殿却已不可得了。他心下惨然:“这老王八蛋坐在这里却要我如何出去!他两人在里头风流快活我却要蹲在这大梁上呆真是岂有此理。”

    果然那对男女恋奸情热足足搞了一个多时辰只把秦仲海蹲得头昏眼花两腿酸麻想要脱身出去却又忌惮薛奴儿武功了得自己若贸然一动立时便会给他知觉当下只有屏气凝神心里千百遍地催促这对男女早些完事。

    便在此时忽听外头几人奔了进来纷纷叫道:“秦老大!快点起床啦!”秦仲海心下一喜知道是属下前来寻找自己薛奴儿听得这几人叫喊当即面露杀气哼地一声便走了出去。

    秦仲海见机不可失连忙从大梁跃下跟着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从花圃穿身而过缓步走回仁智殿门口只见薛奴儿正自疾言厉色的数说自己手下神色甚是愤怒。秦仲海哈哈一笑假作不知情走上前去笑道:“薛公公我这几个手下又怎么啦?惹得你这般生气!”

    薛奴儿脸上青气一闪厉声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他们说要过来找你?”

    秦仲海笑道:“我方才去茅厕出恭了公公有什么事吗?”

    薛奴儿神情紧张尖声道:“那…那他们怎会说你在仁智殿里睡觉!”

    秦仲海伸了一个懒腰道:“我刚拉完了屎心情不恶这才要来睡。”说着打了个哈欠便要往里走进。

    薛奴儿大惊急忙拦住叫道:“走开一点!这里不准进去。”

    秦仲海心下暗笑想道:“这老狗子准是没读通金瓶梅这拉线的乌龟岂能这般干法?这不是欲盖弥彰吗?该要这般说:‘哎呀这里头脏得紧咱家还得清扫打理这当口官人可别急。’***!哪有这般凶暴的龟公?”

    薛奴儿见他满脸懒洋洋的神气怒道:“你干什么!我还没跟你算帐你猛瞅着我做什么?”

    秦仲海嘻嘻一笑耸了耸肩道:“没事公公别生气。”

    薛奴儿戟指骂道:“你这不三不四的东西巡班时私自返家已然触犯了‘大内巡查护卫查核典要’第四十二条规定;这还不说你现下又想擅自进入殿中偷懒午睡这又犯了‘仁智殿修缮置用通则’第九十六条规矩照理来说我可以扣你的饷银二十五两九钱八文你可知罪么?”

    秦仲海佯做惶恐状求饶道:“请公公高抬贵手我这几个月手气不好赊了好些银两您再要扣饷我那爱马‘云里骓’还在当铺里咱可赎不回来了啊!”

    薛奴儿呸了一声大声尖叫道:“快给我滚!”

    秦仲海哈哈一笑搔了搔脑袋带了几名下属便走。两旁下属急忙过来问道:“老大当真缺钱用?属下还有几百两银子您若有啥需要尽管开个口……”

    秦仲海随口敷衍心里却自打量寻思道:“那偷情男子不知是谁?看薛奴儿的神气这人准是朝廷要员八成还是朝中的大学士。好啊!你们这群混蛋偷人居然偷到老子的地头上了我可跟你没完。”

    这夜他自回府里正想着仁智殿里的古怪忽听柳昂天使人来报说有要事相商秦仲海是柳门大将闻言之后便急忙赶去。

    行到府门却巧一顶轿子停在门口柳昂天等闲不坐轿秦仲海心下明白知道这顶轿中坐的必是柳家的亲眷当下不敢造次只垂手站在一旁。这秦仲海平日虽是吊儿琅当但在柳昂天家人面前模样却是十分恭敬。

    只见轿子里走出一名少*妇容色美艳绝伦一双妙目更是水汪汪的看来甚是动人。门中家丁迎了上来口称:“七夫人!”那少*妇婀婀挪挪地跨进了门忽见秦仲海垂手站在门旁霎时便转过头去腻声叫唤:“秦将军。”

    秦仲海双眼视地庄容道:“蒙侯爷召唤说有事与仲海相商下官便赶来府里。不意惊扰夫人得罪莫怪。”

    那少*妇微微一笑道:“你又升官了对不对?”

    秦仲海连连咳嗽道:“夫人消息当真灵通我现下升为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在宫里当差。”

    那少*妇想要说什么却又迟迟说不出话来秦仲海眉头紧皱不敢稍动。

    忽听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仲海!你在搞些什么?尽杵在门口却还不进来!”这声音好生威严却是柳昂天耐不住等亲自出来察看。

    秦仲海呼了一口长气如释重负道:“夫人慢走我先进去了。”一溜烟窜了进去。

    那少*妇望着秦仲海的背影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似若有所思。

    秦仲海随柳昂天进了书房只见伍定远面色铁青杨肃观唉声叹气却不知生了什么事他坐了下来问道:“干什么啊?可是大伙儿同时生了痔疮么?”

    柳昂天呸了一声道:“你说话捡些好听的!今日有大事生出来了!”

    秦仲海笑道:“哦!可是你小老婆有喜了?”

    柳昂天骂道:“你说些正经的好不好!我都几个儿子了还使得这般双斧砍树的花招么?”他召过韦子壮道:“请韦护卫出去巡查一番绝不可让闲杂人等行近。”

    韦子壮答应一声自去巡逻。

    秦仲海心下一凛这才知道事情非比寻常。

    柳昂天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秦仲海道:“你先看了这个再说。”

    秦仲海嗯了一声将信展了开来读道:“善穆侯征北大都督柳公昂天大人足下侯爷英姿焕威震宇内为我朝之干城数十年来北抗蒙古西破羌戎武功之胜足与我朝开国诸名臣相论方此天下……”

    耳听秦仲海念得支支吾吾满头汗水柳昂天嘿了一声道:“这些全是废话你可以跳过不读。”

    秦仲海松了口气往下看去又道:“吾辄念今日圣聪晦暗以致境下大乱盗贼四起死伤狼藉横毙奸杀无所不为。念其恶者江匪也。**横行日久肇庙堂之祸启朝政之危若迟不伏法我朝何能称大治、焉足称盛世?一日不除群贼则朝廷祸亡无日矣。”

    秦仲海点头道:“这写信的人想要对付江充这帮匪人奸徒好来恢复朝廷公道是不是?”

    柳昂天听他解释文意赞道:“不坏嘛!还能读懂这段文字!看你文学底子厚实不少该是卢贤侄的功劳吧!”

    秦仲海嗯了一声自是不方便当场赞扬“金瓶梅”与“肉蒲团”之功当下继续读去:“**根基深厚事业广大鄙自知力薄势单难抗妖魔群小念明公洞烛机先深谋远虑定知厉害远近待公登高振臂四海凛然大事可期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秦仲海再看署名念了六字出来:“东厂总管刘敬。”

    读到此处秦仲海已知朝政斗争已达极致这刘敬居然开始拉拢柳昂天看来内情绝不单纯。他沉吟片刻转看众人脸色只见伍定远咬牙切齿看来甚是激动杨肃观则不见喜怒只是低头思量。

    秦仲海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柳昂天道:“是紫云轩的弟子。”

    秦仲海点了点头想来这信异常重要刘敬不放心东厂里的高手便转托琼国丈的门人弟子送来柳府。

    柳昂天道:“这几日朝廷斗得好不厉害刘敬先托几个大臣上了奏章指责江充前些日子不假出宫非但自行溜到西北地方还擅自调动部队出关可说罪行重大要皇上将之究办。”

    秦仲海微微颔那日他奉命出关曾在天山脚下与江充的军马相遇那时这帮人见死不救凉薄无比此时刘敬举此事秦仲海自是不感意外。

    柳昂天喝了口茶又道:“皇上见了这道奏章便把江充召来当着众大臣的面把他好好质问了一番还将玉门关总兵高颜革职查办。江充输了面子自也不甘示弱连夜找人送上奏章说东厂的人贪赃枉法偷运官银出京云云现下皇上把江充的案子送进了大理寺把刘敬的案子送到了刑部两方人马全力运作都要把对方的人马整垮斗臭。”

    众人脸上神色凝重都知道此次恶斗下来朝中定有无数人会因此罢官甚且抄家充军心下隐隐有着不祥之感。

    柳昂天道:“刘敬老谋深算眼见江充反制有道深知此人极受皇帝宠爱只怕自己动不了他的人马还要被反将一军当下便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与他共同对付江充。”

    秦仲海双眉一轩颔道:“看来这老太监玩真的了。”

    柳昂天道:“只是刘敬这人老奸巨猾他拉我下水未必存的是什么好心八成是希望我与江充斗个两败俱伤他再来坐收渔利也是为此今日才把你找来商量。”

    秦仲海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两家要联手斗垮江充就好比要去抢劫一般咱们与刘敬这两伙强盗需得先说定谁来把风谁来下手一会儿再把好处分个明白免得日后分赃时打架那不就得了?”

    杨肃观皱眉道:“秦将军大家都是朝廷命官请你别用这种不伦不类的比喻。”

    秦仲海笑道:“好吧!那咱们就像是两群山猪现下遇上了老虎……”

    柳昂天嘿地一声骂道:“你别打比方了!老把咱们说得这般难听!”

    秦仲海笑道:“说实在话大家干得也不是什么好事做得难看自该比得难听。”

    杨肃观道:“仲海有所不知那江充早已得知刘敬来盟一事他今早为此还亲自到府上拜访侯爷希望侯爷能转与他合作。”

    秦仲海心下一惊赞叹道:“好一个奸臣来的这么快啊!”

    江充老奸巨猾世所周知眼下刘敬虽想把事情做得隐密小心但江充眼线众多果然还是给他知晓此事。

    杨肃观道:“江充已经开下条件了他说只要咱们助他一臂之力等刘敬被斗垮之后定会送上重礼。”

    秦仲海笑道:“什么重礼?他的项上人头么?”

    伍定远与江充有仇猛听此言一拍大腿大声道:“说得好!”

    柳昂天朝他瞪了一眼道:“你也被带坏了。”伍定远面色一窘低头不语。

    杨肃观缓缓地道:“江充亲口应允只等此次事成之后他便要让出京卫都指挥使司一职另交出西疆的兵权。让侯爷的人马接管。”

    秦仲海心下一惊知道这两个职缺份量不轻柳昂天若能得手当有多番助益。

    他收起笑脸沉吟道:“那咱们若帮刘敬斗垮江充有什么好处可拿?”

    杨肃观道:“照刘敬信上所言我们似乎没有显著的好处。”

    秦仲海点头道:“照这样来看咱们若是相助刘敬那是来去空空但是相助江充咱们还是有点甜头。是也不是?”

    杨肃观点头道:“仲海之言差相彷佛了。”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甭说这些利头了他们俩家现下玩法作弊一条命挂在大理寺一条命悬在刑部公堂若有一只给人打死了咱们总不能向死人收帐吧?现下他们俩家谁占上风谁屈下风杨郎中可曾知晓?”

    杨肃观道:“现下大理寺审江充刑部审刘敬两边人马虽然势均力敌但江充多少还是占一点上风他与大理寺的几位老人交情深厚除非寺卿徐忠进亲自审讯否则江充的案子应是没事。可刘敬就吃亏不少了那刑部尚书赵政是江充一手保举的这人既受江充请托此番若不治了刘敬的罪名那是难以想像的事。”

    杨肃观向来精明此刻便分析朝中局势果然是入情入理一语中的。

    秦仲海摇头叹息道:“这刘敬当真傻了过去他与江充联手干掉左都御史张温现下该知道后悔了吧!这张御史若是还在想他最是正直不阿定会秉公处理。方今满朝都是噤若寒蝉之辈刘敬搬石头砸脚还能如何?我看这刘总管定要玩完啦!”

    柳昂天长叹一声道:“其实不论江刘两派谁对谁错都算天下间的罪恶渊薮谁都不该相助。唉……可惜那羊皮只是一场春梦难以查出江充卖国内情念及咱们孤掌难鸣若想慢慢除去这两大罪孽派阀那是非得循序渐进不可的。”他顿了一顿重重问道:“诸位以为此次东厂与江充相争咱们该当助谁?”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都是一变。诸人相望却无人抢着回话。

    柳昂天见众人安静无声当下依着柳门习惯先问官职最低者柳昂天道:“定远啊!先不论你那些江湖旧怨照你看来这次朝廷两大派相争你属意助谁?”

    伍定远听了问话登时嘿地一声恨恨地道:“江充为了区区的一张羊皮不知辣手杀了多少人!下官的同僚仵作黄济被人割去级挂在门梁那燕陵镖局满门老小八十余口人更莫名其妙地惨遭诛却!除此之外尚有知府梁知义、御史大人王宁都是先后为此被害!这一切惨事追根究底全是江充这恶人教唆的!”他站了起来大声道:“侯爷!咱们除恶务尽定须早日解决这恶徒!”

    秦仲海鼓掌道:“说得对!这江充最是卑鄙无耻比那刘敬为恶更深咱们定需早日将之除去。”

    柳昂天不置可否他转向杨肃观问道:“肃观意下如何?”

    杨肃观沉吟良久道:“定远所言虽是有理却未必合算。”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杨郎中有何高见?”

    杨肃观道:“此时江充势大刘敬与咱们势力较小即便两派联手最多也只能与江充打个平手却未必能将他整垮到时双方两败俱伤咱们不过徒然浪费气力而已。”

    柳秦二人闻言都点了点头杨肃观这话虽然不中听却是实情无疑。

    伍定远却满脸气愤全然不能同意杨肃观之言只听他大声道:“江充干了这许多的恶事咱们只要抓出一件两件如何不能将他关入牢笼?”

    杨肃观道:“定远有所不知大理寺要诛却江系党羽甚且降江充的官职都非难事但真要让这个奸臣判刑入狱伏罪赐死却需来个‘六部会审’那就不是件容易事了。”

    伍定远心下一凛问道:“六部会审?那又是什么?”

    杨肃观道:“所谓六部会审便是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一同审案这完全是硬里子的人情较量咱们即便抓住江充的小辫子也未必能说服六部尚书将他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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