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欢喜记》


    第(1/3)页

    正式与药铺子签了契约后,夏文跟家里说了一声。

    妹妹夏玉问,“大哥,每月有多少工钱?”

    夏文道,“每月四两银子。”

    夏玉欢喜道,“这可比大哥天天采药赚得多多了。”

    夏文一笑,夏玉又缠着兄长问东问西,夏太太道,“你大哥天天出去坐诊,累得很,你莫缠着他,叫他好生歇一歇。”

    夏玉翘着嘴巴道,“大哥累什么呀,中午吃过饭歇一个时辰,四季还有新衣裳。娘,以后我也跟大哥学医,等我学成了就像赵大夫那样开个大大的药铺子。”

    夏太太笑,“你先把花绣好再说。”

    纪武问,“大哥,赵大夫好不好相处的?”

    夏文道,“赵大夫为人很不错,有些看病的人实在没钱,也容他们赊药。要是穿戴寻常的,便开些便宜的药,省得人吃不起。”

    这位赵大夫功夫了得,纪武还有些担心。听大哥这样说,他方放下心来。

    赵长卿药铺的福利的确上佳,别的不说,别的铺子断不会给学徒工钱的,她每月给赵良栋500钱。赵良栋为人也机伶,夏文既正经签了契约后,他请示赵长卿后,机伶的把最好的房间让出来,收拾妥当了给夏文预备中午休息。

    夏文见他如此,少不得多指点他一二。

    早上赵长卿没来药铺,白婆子来了一趟,后头还有个小丫环提着食盒。夏文知道白婆子是赵家得用的内管事,忙起身相迎,笑道,“嬷嬷怎么有空过来了。”

    白婆子笑,“夏大夫好。姑娘早起做了些点心,吩咐我送过来给大家尝尝。今天姑娘有事不能来了,还得夏大夫多照看。”

    夏文笑,“我份内之事,有劳嬷嬷走这一趟。”昨日赵长卿已说了今天不过来,夏文心里有数。

    白婆子笑,“老胳膊老腿的,倒愿意多走动走动。”

    夏文笑问,“上次的膏药,嬷嬷贴着可还好使?我算着该用的差不多了。”

    白婆子笑,“这回过来,就是想请夏大夫再给我瞧瞧,我这腿好多了,只是变天的时候还觉着有些酸。”

    夏文请白婆子到里头隔间去,又命人去请了凌二姐过来,白婆子笑,“我这把年纪,还怕什么。”

    凌二姐自院里过来,笑,“我在里头忙,听说嬷嬷来了,也要来见见的。”

    白婆子忙起身见礼,凌二姐请她坐下,道,“前儿才熬的膏药,上好的黑狗皮贴的。赶紧叫夏大夫给你诊诊,趁着天暖,一并去了根才好。”

    说了几句话,白婆子卷起裤腿,夏文看了她的膝盖,又把了脉,重开了个汤药方子,又开了膏药。赵良栋抓了药,白婆子跟夏大夫道了谢,与凌二姐告辞,方带着小丫环走了。

    赵良栋道,“不知卿姐姐今天做的什么点心?”

    凌二姐笑,“昨儿她带了些茯苓家去,想是做的茯苓糕。”

    因是早上刚开门,尚未有病人上门,赵良栋擦过柜台,又去擦拭桌椅,一面道,“卿姐姐做的点心,真是绝了,比南香园的味儿也不差。二姐,我听人说以前卿姐姐开过点心铺子,是不是真的?”

    凌二姐道,“嗯,是真的。”

    “怪道她点心做的好。”赵良栋口无遮拦,“卿姐姐就是运道不大好,要是谁娶了她,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凌二姐曲指敲他头,啐道,“明儿我告诉长卿,非把你摔到地下去。”

    赵良栋嘿嘿的赔笑讨饶,他年纪小,也喜欢听个新鲜事,又与凌二姐说道,“说来自从上回卿姐姐大发神威,把门口的两个石狮钉到地下,把半城的人都震傻了。现在人们说起咱们这街来,已经不叫美人街,改叫狮子街了。”

    凌二姐道,“都是闲磕牙的。”

    赵长卿今日与赵老太太去朱家请安,朱老太太有了年纪,就喜欢热闹。赵老太太每月都过去,连带着凌氏赵家姐妹都一起去。

    朱老太太笑,“这两天我心下寻思着,你也该来了。”

    赵老太太笑,“原前两天就想过来给母亲请安,偏生天气不大好,下了雨。我就想着,待天气好了再过来。母亲近些天可好?”

    朱老太太笑,“好。你大哥前些天着人送信了,他有了年纪,索性致仕了,想着人接我和你爹去帝都。我就说,在边城住了一辈子的,去帝都做什么?要说繁华锦绣,帝都虽好,不是故乡啊。他想回来住些日子。”

    赵老太太笑,“那可是好。自从大哥出去做官,我都几十年没见着他了。”

    朱老太太十分欢喜,“他也想家,在信上说最想吃咱们边城的羊肉锅。等回来了,咱们一家子聚一聚。”

    赵老太太笑,“咱们家别的不多,人最多,这般一聚,不知多热闹。”

    赵长卿笑,“到时老祖宗和祖宗都做两身鲜亮的衣裳,叫人一瞧,人得说,哟,这是哪家的姐妹,瞧着真个面熟。”

    屋里人都笑了,朱老太太笑,“卿丫头越大越发贫嘴,拿我们两个老家伙打趣起来。”

    赵长卿笑,“也不是打趣。这一年一年的,我自小就月月来给老祖宗请安,觉着老祖宗根本没怎么大变。我祖母自腿好之后,现在学了五禽戏,每天早上练一练,身子骨较以前更好了。前些日子玲姐姐第二个儿子都生了,洗三时我还跟着母亲去热闹了一回。阿庆表兄去了府城,明年定能桂榜题名的。如今,大舅爷也要回来了。我每想起,咱们家的日子过得顺遂,虽不敢跟那大富大贵的比,也格外的有滋有味儿。”

    这话说出来,连袁氏都说,“卿丫头说的很是。”

    朱老太太点头笑道,“是啊。我听说你在外头开了药铺子,可还好?”

    赵长卿笑,“我小时候就同苏先生学医,算来有七八年了,医书也装了几本在肚子里,只是先时没坐诊过。后来我攒了些私房,想着,银子在家白搁着,寻常也没处用这钱,就盘了个小铺子开了药堂。行医救人到底是好事,也不指望这个赚钱,倒也能凑合着经营下去。”

    在外头做生意,哪有容易的?朱老太太年纪虽大,到底不糊涂,拍拍赵长卿的手,笑叹,“这有本领的人,做什么都能做好。”

    赵长卿笑,“老祖宗偏疼我,方觉着我好罢了。”

    袁氏笑,“不只是老祖宗,就是我们这些人,哪个不说你好?你自小就是个机伶的,长大也能干,你娘有福气,养了你这样能干的闺女,抵得了别人家三个儿子。”

    凌氏笑,“看嫂子说的,我愁的事嫂子是不知道。”

    “我一样是做娘的人,怎会不知?”袁氏笑,“先时卿丫头是运气不好,如今事情早淡了,卿丫头年纪又不大。她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本领,什么样的好亲事寻不着?卿丫头这般懂事省心,妹妹有这样的闺女真是福气!”袁氏简直给朱曦气个半死,这没脑袋的蠢货!许涣犯蠢去林家铺子找死就算了,人家是姓许的,结果朱曦也不知犯了哪根筋的贤惠,竟去林家铺子要替许涣纳林老板做妾!那林老板一个女流之辈能在边城立足做生意,岂是好惹的!许大老爷的药行都受了不小的连累,许大老爷的药行也不单是许家一家的,好几家的股都有!因这事,军需药材的量被人砍了一半下去,各家能分的银子自然少了!此事皆因朱曦而起,要不是朱曦现在肚子里揣着孩子,不知会怎么着呢!出了这样的事,许家满肚子火,自然要知会朱明堂一声的。朱明堂同袁氏抱怨了好半宿,连带着二房三房都各有怨气,无他,朱曦这蠢名传出去,后头姐妹的亲事难保不受影响。袁氏因这事,几天都无甚精神。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不长脑子!

    毕竟赵长卿在旁,不好多说她的亲事。袁氏笑对凌氏道,“妹妹也没小我几岁,我看妹妹这气色是越发的好,脸上都透着光。”

    凌氏笑,“我都什么年纪了,嫂子这会儿倒夸得我不好意思了。如今我也懒了,不爱用那些香粉,有时出去见人抹得一脸白,总觉着好笑。倒是长卿闲着配了一料神仙养容丸,她自己吃了些日子,我看她肉皮儿越发细腻,还想着莫不是这丫头又捣鼓了什么胭脂膏子不成。后来她叫我吃,里头有珍珠、雪莲,还有一些别的药材我记不大清了,本就是养身子的东西,女人吃了最好,我跟老太太都在吃。近两年我也添了些毛病,晚上常睡不安稳,吃了这个睡得也香,气色自然好了。”

    袁氏自比凌氏有见识,道,“珍珠粉和雪莲都是安神益气的好药,这丸药倒有些意思。卿丫头是如何配出来的?”

    赵长卿笑,“说来是一桩巧事,前几年我跟着欧阳先生习武时,他手里经营着当铺。当铺里没有不收的东西,我有一回去当铺里看收上来的旧书,在一箱旧书里寻到了一本手抄的医书,里头就有这个方子。书上说是前朝宫里妃嫔养颜常用的,我与先生细研究过这方子,女人吃了的确对身子好。只是这方子繁琐,要用十几味药来配,以往多有不便,如今有了药铺,配这药也便宜,我就配了一料,自己吃了觉着轻便。我母亲是个心细的人,家里的事也多,她每日操心,现在不比以往睡得好。这晚上睡不着,说是病,也不是病,若吃汤药,加了安眠的药材的确容易睡熟,可去根难,总喝汤药不是常法。这个丸药本是养身子的东西,寻常吃都是不相干的,我就让母亲也吃了一阵子,她还嫌里头药材贵重。我劝母亲说,自家都是去药行进的药,又是自己来配,哪里有那般贵重。再者,若能吃好了母亲这失眠的毛病,花些银子也是值得的。我自己吃的时候不觉,母亲吃了后,气色的确改善许多,晚上也睡得安稳。”

    袁氏笑,“这可是好,你有这样好的医术,一家子都跟着沾光。”

    赵长卿笑,“大病不敢说,头疼脑热的小病还是看得来的。”她这个年纪,人家有了大病也不来找她。原本赵长卿想跟朱家推荐一下神仙养容丸。见袁氏并不大信,便也不提了。

    一样东西,不论好坏,你上赶着倒贴是没价值的,非得有人哭着喊着要,方能显出其价值所在。

    赵家人在朱家用过午饭方回了家,赵长卿换了衣裳就要去药铺子,凌氏唤住她,打发了丫环婆子问,“我看你袁大伯娘不大信的样子。”

    赵长卿笑,“今天不过试一试水,做生意原就不能指望着一家一户的嘴出去说与别人听。母亲放心吧,日子长着呢。”

    凌氏给她抚了抚衣襟,笑,“稳得住就好,去吧。晚上别太晚回来。”

    赵长卿便走了。

    待赵长卿走了,白婆子端上茶来,因刚在说药的事,凌氏见着白婆子便问了一句,“嬷嬷的腿怎么样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