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过度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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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弹了下烟灰,“我认了个已经去了外头读书的伢子,老家在那边的,蛮早以前,他给人当导游,能带人进去,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做不做咯。”

    徐越平还是问到了电话号码和住址,那人姓白名月,和他们差不多岁数。

    谢星朝一直站在窗边,外头天幕落了下去,一片漆黑,直到看到她准备回楼上了,他关了旅馆那破旧的大门,才往二楼走。

    “看这态度,之后问卷怎么做得完。”

    徐越平嘀咕。

    他转眼,就看到虞鸢在看着他,似乎听到了,忙把这话咽了下去。

    长得好就是厉害哦,他酸里酸气的想,把队里两个妹子都迷得晕头转向。

    第二天,按照计划,他们得先去找到那个白月。

    电话打不通,其实也正常,按照老板的话,这个白月老早去了外头念书,只有寒暑假会回,老板和他有联络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准备去碰碰运气。

    白月家在小镇尽头,从外头看着,有个小院落,但很是破败,外头草木长得很高也无人修剪,他们分头找,虞鸢绕着屋子走了几圈,踮起脚往里头看了看,怎么也不觉得这里面会有住人。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虞鸢眯着眼,拿手遮了下阳光,这时,院子侧面忽然打开了一扇小门,出来了个人,虞鸢差点和他撞上。

    “对,对不起。”

    那人扶了她一把,似乎是个年轻男生。

    看清那人脸后,虞鸢惊讶极了,“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惊得说话都磕巴了。

    “虞鸢?”

    丁蕴玉显然也惊讶。

    不过,他很快敛好了神情,反应过来,“你是来这……调研的?”

    丁蕴玉说,“我老家就在这里,我是本地人。”

    虞鸢说话还有些磕巴,“嗯,我们是来这边找人的,你认识白月么?

    我们之前问旅馆老板,他说找他可以给我们带路……”

    她把事情给丁蕴玉说了一遍。

    “就是我。”

    他似乎没什么惊讶。

    虞鸢,“?”

    可能是这模样太呆了,见她这神情,男生笑了下,神情清朗温柔,“白月是我本名,后来去了陵市,随了舅舅家姓,改了名。”

    “以前年龄小的时候,我是给人带过路,有段时间,这边不知道被哪里报道了,来旅游的人一堆堆,在这里语言不通,也不认识路,那时候带路生意还不错。”

    “你会说苗话?”

    虞鸢惊讶。

    “我就是苗族人。”

    他笑,“是不是看不出来。”

    确实一点也看不出来,虞鸢再度惊住了,他和汉人长相没什么差别,皮肤白皙,模样清秀,并不像许多本地人的肤色。

    虞鸢还记得他高中时的模样,很安静,话极少,虞鸢记得他的背影,永远是清瘦笔挺,穿着校服。

    “我事情已经差不多处理完了。”

    他温和的说,“你们如果要进村子,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在现在这种情况,虞鸢怎么也无法再虚伪的说出拒绝的话了。

    她给他们发了微信。

    少年从屋前绕了过来,看到的真是这一幕,他安静的站在远处,远远看着,什么也没说。

    等大家都到齐了,虞鸢给他们简单讲了下来龙去脉。

    徐越平也没想到这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也很是高兴。

    谢星朝什么也没说,近段时间,他话越来越少,似乎愈发回归了小时候的本性。

    丁蕴玉显然也意外会在这里看到他,想和他打招呼,但少年神情很冷漠,看着他时,眸子里像带了刺,他也无从开口。

    虞鸢有些不安,“星朝。”

    她小声叫他名字,“你一起去么?”

    她还是怕谢星朝适应不了这里的条件。

    “为什么不去。”

    少年唇微微勾了勾,看到不远处的丁蕴玉,眸子黑漆漆的,“你想和他独处?”

    虞鸢咬了下唇,他最近说话越来越奇怪,她索性不再回答,“星朝,你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他什么也没说,少年身姿修长,他随手扣上了那顶棒球帽,再也看不清楚神情。

    有了丁蕴玉带着,他果然对山路很熟悉,而且苗话汉话都讲得很好,和村里人熟悉,第一天度过的愉快程度超乎他们所有人想象,徐越平喜得嘴巴都合不拢,李秋容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晚上,他们回了镇上。

    吃饭时,丁蕴玉问她,“虞鸢,晚上我有点事想找你,能占用一刻钟?”

    虞鸢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撞上他恳切的视线,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夜风微凉,小院落的篱笆内,院子里隔着桌子,屋子只亮着一盏电灯,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虞鸢问,“你家人都出去了?”

    “他们都走了。”

    “对不起。”

    虞鸢半天才意识到走了是什么意思,她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没事,很久了。”

    男生看着远处的天幕,神情没什么波动。

    他已经习惯了,是他还在上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后来,他就一直辗转流离,被寄养在这家一段日子,那家一段日子,最后,被舅舅带了回去,开始了在陵城的生活,好在成绩一直不错,最后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附中和临大。

    虞鸢心软,以前这些事情,丁蕴玉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他看起来也并不像这么处境凄惨的孩子,他衣服总是干干净净,带着股淡淡的皂荚香,为人不卑不亢,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示过弱。

    丁蕴玉从屋内出来,拿了个小盒子,“有东西想给你看。”

    虞鸢很迷茫,他打开了盒子,里面东西显然有些年头了,边缘有些泛黄,认出来后,虞鸢愣了。

    是一叠粉红色的餐票,印着陵中的钢戳,可以凭票吃早午饭。

    几年前,他们刚毕业,因为亏本过大,这饭票便正好被废除了,发行期就那么几年。

    被那双清澄的眸子这么注视着,他心跳得很快,“不记得了么?”

    虞鸢惊讶,她抬眸看着他。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张,轻轻笑了,“是在我抽屉里忽然多出来的。”

    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揭开。

    虞鸢自己都忘记了。

    因为虞楚生是陵中老师,学校给他发了不少饭票,为了孩子的营养,沈琴都在自家做饭,所以虞楚生的饭票也就都没了用处。

    虞鸢记得,她在办公室遇到丁蕴玉那次后,她留意了下,发现他每次都这样,有时候吃饭,甚至就一个馒头,她还记得谢星朝之前开始抽条时忽然增长的饭量,莫说他还那时候还只有十三岁,男孩子长身体时,吃这么些,这么可能够。

    虞鸢便顺理成章,想到了那些多出来的饭票。

    照顾到他的自尊心,她是偷偷放的,对谁都没说,也没让任何人看到。

    这事情过也就过去了,虞鸢再也没记起过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虞鸢问。

    他脸红了,没回答。

    随着饭票一起放入他抽屉的,还有一份浅粉色的便笺,他没好意思拿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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