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黎明之前(十)-《人间试炼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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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一生,痛苦至死。”

    靳丞与其说是在劝阻,不如说是在诅咒,齐辉听了都觉得想打人。

    小姐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她盯着靳丞,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深邃的透不进光的黑暗。她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懂什么。”

    这是一个陈述句。

    靳丞耸耸肩,“我是不懂,但我有说错吗?”

    小姐不欲与他废话,她越是心中动摇,越想快些结束这一切,不给自己动摇的机会。她很快便掏出一盒火柴,不再看靳丞,径自将火柴点燃。

    唐措却在这时从壁炉那厚厚的灰里捣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金色的小剪刀,像是女人做针线活时用的。掂了掂分量,挺重,看成色似是纯金打造。

    值得注意的是,这把剪刀上有血,而且血迹已经干涸,并未黏着灰尘。也就是说,这把剪刀是在血迹干了之后才被扔进去的。

    在前两个时空里,唐措不是没有检查过壁炉,但都没见过这把剪刀。

    “靳丞。”唐措叫了靳丞一声,待他回头便把剪刀丢过去,直言:“凶器。”

    靳丞接住,挑眉,“杀谁的?”

    唐措:“夫人。”

    靳丞:“你确定?”

    唐措眨眨眼。

    靳丞明白了,兵不厌诈嘛。

    于是靳丞拿着剪刀继续跟小姐说话,“你还记得这把剪刀吗?”

    小姐神色骤变,手里的火柴都掉在地上,很快便在草丛中熄灭。

    靳丞一看有戏,心里也明白了些许真相,微笑道:“你看,你根本什么都没放下。你杀了她对不对?就用这把剪刀扎进她的心脏,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放不下了,无论于公馆是否还存在。”

    “你住嘴!”小姐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在这一刻,冷漠的外壳裂开一条缝,露出皮肤下藏着的暗疮。

    靳丞的话就像针,无情扎下,暗疮便开始流脓。

    “你懂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闯空门的贼,像你们这样的人,什么也不会懂。”

    听到她这句话,靳丞才算明白了玩家在这个副本里的定位,原来是贼。神他妈是贼,老子还不乐意做这贼呢。

    “贼亦有道,小姐。如果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不会把在这里发现的事情说出去。但如果你非要放这把火,你烧得死我们,烧得掉这把剪刀吗?我的同伴一定会来找我们,真相也总有大白的一天。”

    小姐咬着牙,冷笑,“但到了那一天,你们早就变成枯骨了。”

    “鱼死网破确实也可以,不过——”靳丞又问:“你真的不想再见见她吗?她就在这栋屋子里,你杀了她,现在又要再杀她第二次,真的能下得去手?”

    “你说什么?”小姐不敢置信。

    “我说她就在这里,在看着你,而你,她亲爱的女儿,又要杀她第二次。”

    “这不可能!”

    “她有一双漂亮的杏眼,跟你一样,对不对?她已经死了,房门锁着,我不可能见过她。你也可以说我看过她的照片,可照片不会告诉我,她死时穿着白色的衣服,胸口有血。”

    “住嘴,你住嘴!”小姐要疯了。她怎么能相信这世上有鬼,可当她忍不住看向二楼的窗户时,却仿佛真的看到有鬼魂站在那儿。

    她知道那是她的想象,是假的,可她的大脑管不住她的慌乱的心,多年前的一幕又在她的眼前反复上演。

    血。

    她的手上到处都是血,怎么擦都擦不掉的血。金色的剪刀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床上的女人痛苦的呻吟着,渐渐失去了呼吸。

    回忆在折磨着她,神经传来钝痛,让她陷入疯狂,“她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靳丞的神色却愈发冷漠,仿佛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哦,可她生了你,她就是你的母亲啊。”

    “可她的心里只有她的爱情,她要爱情,父亲要爱情,他们都要爱,唯独不爱我。”小姐说着,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幕和愈发惨淡的月亮,疯狂逐渐变成低喃,“他们到最后也没有选择我。”

    痴男怨女,随爱情生随爱情死,却多把痛苦留给别人。

    靳丞看着她脆弱的样子,余光不由瞥向唐措。其实在他短短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未觉得爱情是伟大的。

    既然是私人的感情,那就称不上大,快乐与苦痛都是自己的,只为自己服务,与他人无关。不过美是美的,痛苦有时也可以是美的,恰如破碎的心洒落一地。

    想到这里,靳丞忽然发现他最近真的无论什么事都能想到唐措身上,恋爱综合征吗?

    可他都还没开始谈恋爱呢。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影响力怎么这么大。

    “咳。”唐措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干脆走到窗边打断了他的注视。屋外的小姐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宛如定格,唐措没兴趣跟人探讨爱情,开门见山地问:“林婉到底爱谁?她爱于望月吗?”

    小姐这才看他,歪过头,哂然一笑,“是啊。她爱谁不好,偏偏爱的是他。求而不得,便要将人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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