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风吟之歌(十二)-《人间试炼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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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丞:“我当然不明白,但我看出来了,你也不是玫瑰教派忠实的信徒。刚才那么多人恨不得把我杀了,你看见我,却一点愤怒感都没有。或许你可以去跟反叛者伊索谈谈,会很有共鸣。”

    彼得不予置评,他的神情从最初的戒备慢慢变得平和,再次与靳丞四目相对时,他又再度变得慈悲而宽厚。

    “我认得你,你是巴兹的朋友。他死而复生,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还是说,你们的友情、他给你的关怀,并不足以让你打破世俗的偏见,真心接纳他。”

    靳丞:“你在对我说教?”

    彼得摇头,“难道你不为他感到开心吗?在这个白叶区,像巴兹一样悄无声息死去的人每天都有。人们挣扎、绝望,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逝去。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两个重要的人,不是吗?”

    “所以你到底是看见众生苦难,还是说,你看见了某一个人的苦难?”靳丞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眸光陡然犀利,“你想复活谁?”

    彼得的笑容愈发悲悯,他抬手放在心口,如同像神明祷告一般,虔诚地说出三个字——“我自己。”

    靳丞蹙眉,“你?”

    “众生苦难该如何?我以血肉之躯,终无法改变什么,就像他贵为大公,却仍旧被多方掣肘,无法实现心中的理想。但神就可以。”

    “你,成为神?”

    靳丞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荒谬。

    他没想到彼得的野望竟然如此之大,他是不是疯了?

    但彼得没有再回答靳丞的问题,他反问道:“兰斯洛特,你来自月隐之国,对吗?”

    这一次,靳丞没有回答彼得的问题。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牧师,同时心里也诞生了一种猜测——彼得跟他说那么多,或许是因为他来自月隐之国。

    彼得投靠玫瑰教派,必定是因为玫瑰教派能达成他的野望。那么这个所谓的“死而复生”就一定不是复活那么简单,玫瑰教派的魔法阵和月隐之国的时光之井,哪个才是关键?

    答案或许是时光之井。

    彼得见靳丞若有所思,亦不再多言,缓缓后退几步。这时,几个玫瑰教派的教众从后方赶来,将彼得牢牢护在其中。

    双方对峙。

    彼得冲靳丞点头致意,随即转身离去。

    靳丞没有追,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主线任务已经更新了,变成了——回到青藤同盟办事处,寻找巴兹。

    对了,巴兹!

    靳丞忽然醍醐灌顶,巴兹和彼得一样啊,他们都是死而复生的人,如果彼得的野望是成为主宰一切的神,那巴兹呢?

    伊索又在他身上寄予了什么?

    思及此,靳丞立刻甩开玫瑰教派的人,赶往青藤同盟办事处。

    另一边,唐措终于带着巴兹走出地道,顺利回到了办事处。办事处里相较上次显得空旷许多,因为就连普通的成员都被凯尔特调走大半,只剩下一些留守的。

    为了巴兹的安全,唐措带着他直奔二楼,而就在踏上二楼的那一秒,他的主线任务也发生了更新。

    但他还来不及查看更新,一股钝痛就袭击了他的大脑。

    “叮!”

    “检测到玩家任务线发生更改,根据原有剧情,骑士西奥多连番打斗后身负重伤,玩家立刻进入‘昏迷’模式。”

    唐措倒了,他还保有自己的意识,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但他的身体就这么倒在地上,眼睛被迫闭着,整个人动弹不得。

    巴兹惊慌失措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其余人也纷纷赶过来,将他背到房间里。西奥多在办事处是有自己的临时住所的。

    待一切都被安排妥当,唐措躺在床上,依旧无法动弹。

    “西奥多,愿神灵庇佑你,你可千万要没事啊。”巴兹的双眼紧紧盯着唐措,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唐措只能听着,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措不知道西奥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焦灼。他猜测西奥多的身体是在与伊索的对战之后就一直没好,再加上一路护送巴兹回办事处,这才倒下了。

    可系统之前都没让唐措倒,非得在这时倒,代表着什么?

    唐措想打开任务面板看一眼,可他闭着眼,根本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敲窗声传来。唐措蹙眉,这声音对他来说太熟悉了,他今天早上才在巴兹的出租屋里听过。

    他想叫巴兹不要理会,可他做不到,刚才还稍显清醒的意识这时也模糊起来。

    “吱呀。”这是窗户打开的声音。

    巴兹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唐措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过了一会儿,他能感到巴兹又坐回了他身边,强打起精神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

    “西奥多,我真开心你能成为我的朋友。你跟兰斯洛特一样,你们都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好人,能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

    “西奥多,这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从不曾想过自己已经死了,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但是我不后悔。你们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西奥多,贝贝屋新出的果酱馅饼真的很好吃。”最后的最后,响起的仍是他充满期待的声音,那里面似乎也有更咽,但唐措听不见了。

    他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时间飞快流逝。

    “唐措?唐措!”唐措再有意识时,他听到的是自己的名字。思绪在那一刻回笼,他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巴兹的身影。

    床边只有靳丞一个人。

    “巴兹呢?”他问。

    “他走了。”靳丞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他。纸条上是跟遗书一样的字迹,字写得歪歪扭扭不太好看,但透着股顽强的生命力和淳朴气息。

    【致我亲爱的朋友西奥多、兰斯洛特:

    我走了。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因为我没有办法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愿你们一切都好。

    不要找我。

    ——巴兹】

    唐措默默地捏紧了信纸,那信纸皱巴巴的,也不知被多少泪水打湿过。他沉默片刻,道:“是伊索,伊索带走了巴兹。”

    靳丞对这个答案不感到意外,他瞥了眼门口,说:“罗杰里德也回来了。”

    罗杰里德一路追踪伊索的行踪,从城里追到城外,又从城外的庄园追回城内,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半个小时后,唐措和靳丞在办事处的楼顶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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