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杯具的戒指-《女帝本色》


    第(2/3)页

    那刺客果然很有潜力,洒着血歪歪倒倒连奔了两个院子,他轻功超卓,如闪电鬼影,而且无论遇上怎样的拦截,都悍不畏死绝不停留,似乎不在乎身死,只想靠近目标。

    遇上刺客,只要刺客想留命,反抗或抵御都会绊住他的脚步,但这种不要命的就明显拦截不住,满身伤口鲜血狂洒的刺客踉踉跄跄直扑到最内的一个小院前,那里守卫更加森严,几乎人站满了整个围墙上下,墙头上早有得知消息的玉照护卫,手持弩箭等候,守卫严密得一只苍蝇也飞不过。

    一个端着茶盘和点心的小厮站在门前,一脸惊吓地看着刺客踉跄扑到,这是府里留下来伺候茶水的仆役,宫胤身边一向没有侍女,大老爷们做不来伺候的活。

    “一边去,别碍事。”一个守门护卫微微有些紧张地将那仆役扒拉到一边,接过了茶盘,立即有人对那小厮再三检查,并用银针将茶水和所有点心一一试过。

    那刺客扑近来,墙头上的蒙虎正要冷笑下令乱箭射杀,忽然看见几个玉照护卫追了过来,不禁一怔,挥手示意暂停,喝道:“谁让你们追来的,退回去!”

    那几个追来的“玉照护卫”此时已经追上刺客,扑上去,不等这边反应过来,乱刀对刺客便砍。

    刺客吼叫连连,鲜血激射中忽然身形猛然一转。

    腰间如起旋风,射出一片濛濛细雨般的物事,透明无色无味,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晶光闪耀,似见水晶天雨,众人急忙屏息退后,那几个围攻刺客的“玉照护卫”已经大喝一声,纷纷向后翻倒。

    那刺客一撒手又是一簇黑雾,笼罩住几个“玉照护卫”,那几人似乎没被天雨所伤,挣扎着想爬起,迎面遇上这雾,霍然软倒,脸上瞬间腐烂!

    那刺客哈哈大笑,又似心有不甘地指住了小院,晃了几晃,颓然倒地。

    片刻横七竖八,一地尸体。

    刺客折戟沉沙,在最后一步被挡下,那几个英勇追敌的“玉照护卫”,因为最后中了黑雾的毒,脸上腐烂不可辨认,这次出行的护卫足有上千,要一个队一个队的寻找比对,还需要时间。

    尸体被迅速拖了下去,地面都被一遍遍冲洗,小院里头似乎毫无动静,墙头众人也没什么表情。这种刺杀,见得多了。

    不一会儿小院里头催,问茶水点心怎么还没上。

    门口端着茶水点心的护卫急忙将东西交给蒙虎端进去。

    闪在墙后一棵树上的景横波,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赫然和当初静庭刺杀案类似的手笔,当初静庭耶律祁派刺客杀宫胤,无法得知密码,就先让一个死士,一路冲到宫胤寝宫之前,看一眼那刻了字的石壁,然后再破解,派出真正的杀手杀人。

    这回有人照搬,手笔更大,用五六个人,来做一场刺杀。

    一个刺客只管向前奔,有意被发现,另外几个伪装成玉照护卫的刺客趁乱混入,然后出手追杀刺客,说是追杀,其实是保护,可能一开始的伤口和鲜血,都是假的,不然刺客不可能一直支持到最后一进院落。

    然后在院门前自相残杀,最后所有人都死了,打消了大家的警惕。

    但杀手已经布下。

    应该是那阵看似无毒的透明天雨。

    景横波隔得远,没看见那天雨是怎么发射的,但人应该都避开了,可是,食物呢?

    茶水有盖子,但是点心呢?

    茶水点心先前已经验过毒,但现在还能不能吃,天晓得。

    景横波捏紧了手指,心中忽然砰砰跳起。

    原以为必定是一出没有希望的刺杀,没想到对方的计划堪称决绝厉害,那么,宫胤是真有可能中招的。

    真有可能中招……

    她心忽然颤了颤,一股细密酸楚的情绪缓缓弥漫,不知是喜是痛,是希冀是担忧,是期待,还是恐慌。

    危机解除,墙头上护卫纷纷跃下,有一霎秩序混乱。

    景横波身子一闪,落在屋顶上。

    这一闪完全是无意识,落下来之后她呆了半晌。

    自己跳下来干嘛?

    有毒就有毒,有毒正好,吃死他得报大仇,作恶者自有天来收。

    一边这么想,一边她在扒瓦块。

    扒开瓦块,她从怀中抽出一块深色布,挡在屋瓦上,以免日光透入被发现。

    这么做的时候,她想起那日祠堂屋顶天弃同样的动作,心中有种奇怪的感受。

    布挡好她又一怔——她这是要干嘛?

    有毒就有毒,有毒正好,还看毛看?

    过了一会儿她跟自己说,嗯,这是怕和婉误食毒点心,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嘴馋的。

    屋顶之侧有一棵大树,长长一条枝桠斜在屋顶,上面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似乎在蠕动,她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是个巨大的蜂窝,好在离自己还算远。

    一低头看见宫胤,看见他乌缎般的长发流水般泻在肩头,她闭闭眼,转过头去。

    底下有轻轻对话声传来,是宫胤的声音,语气居然很客气。

    “……当初蒙公主救护,旧恩至今未报,如今公主但有驱策,胤必不敢辞。”

    景横波皱眉,心想这两人不是先前就已经见面了吗,怎么现在才喝茶,好像才开始寒暄不久的样子?

    “其实当初只是小事一桩,这么多年了我还以此烦扰您实在不好意思,难为您重情重义……此事我也知道令您为难,还请国师给我一个万全之策。”和婉语气颇为恭敬。

    “公主也该知道,以我身份,其实无法干涉大王家事,”宫胤声音放低,轻轻说了几句,道:“……你看这样如何?”

    和婉沉吟半晌,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眼中颇有忧色。

    “其实此事应当另有变数……”宫胤若有所思对外看了一眼,伸手示意和婉吃点心。

    和婉倾吐了心事,似乎稍稍放松,自己拿了一个点心,又亲手奉了一个给宫胤,笑道,“国师,这蜜合酥是本地特产,最是松软清甜,不油不腻,大户人家多做得好。您尝尝。”

    景横波心中一紧。随即想起宫胤不吃外食,心里不知道失望还是放松,险些要吐出一口长气。

    宫胤注目那酥点,状似要拒绝,和婉却道:“当年咱们崇安相遇,您被人陷害刁难,险些下狱的时候,我正因为想尝尝和风楼的蜜合酥和十三色饺溜出门,才有了和您的相遇。说起来咱们这一段缘分,也靠着这蜜合酥呢。”

    宫胤眼底露出微微笑意,伸手取了一块。

    和婉抓着一块,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景横波开始心跳。

    同时要吃?这让她怎么办?

    不提醒和婉可能遭殃,提醒了就救了宫胤,她一点也不想救他!

    可是牺牲和婉一条性命来害宫胤?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想。

    心上似有猫爪在挠,她百般犹豫不定,希望先吃的是宫胤,但却看见和婉先掰开一块点心递往嘴中。

    景横波叹口气。

    手一招,面前已经多了一个巨大的蜂巢!

    她毫不停留,手一挥,将蜂巢向下狠狠一砸!

    无奈提醒,也要给你吃点苦头!

    “嗡”一声响,无数马蜂如黑云腾起,她闪身就逃,再不逃自己就首先被蛰成景肿肿了!

    还没转身,却忽然撞上一个胸膛。

    一个人在她头顶上方鼻音嗡嗡地笑道:“好毒的女子,先拿你喂马蜂!”

    景横波暗叫不好,一部分马蜂落下去了,还有不少在屋顶上,这哪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棺材板!

    身后嗡嗡之声瘆人,她能感觉到马蜂的翅膀已经撩动了她的碎发,她头皮发炸,身前男子伸手点向她肩颈。

    “砰。”又一声闷响,挡住她的男子忽然不见,屋瓦上多了一个大洞。底下哇呀一声大叫,那男子在喊:“哪个混账推我!”

    “嗡嗡嗡!”马蜂已经扑到她身上。

    “呼。”一声响,面前荡起一阵风,卷开马蜂,一件厚衣服随即猛地罩到她头上,一双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走!”

    景横波随那人腾空而起,感觉到马蜂犹自嗡嗡嗡追逐好远,而屋顶之下,人体坠落的大叫声,和婉的尖叫声,杯盏碎裂声和护卫们驱赶马蜂的呼喝声,渐渐便远了。

    只是始终没有听见宫胤的声音。

    不会是被当头掉下的马蜂蛰死了吧?她恶意地想。

    心里有些怅怅的,似乎被某种情绪灌满,不知是悲是喜是放松还是不甘,她无法辨明自己此刻复杂的情绪,甚至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情绪。放在别人盘碗里的毒,似乎考验的人变成了她。

    衣服还蒙着头脸,不知何时沾染了点湿气,她眨眨眼,忽然觉得这衣服气味有点熟悉,淡淡幽魅,好像是耶律祁。

    “放我下来。”她闷声闷气地道。

    耶律祁不理她,又奔驰了一阵,并更紧地将她往怀里揉了揉。

    此刻她的脸隔着衣衫贴近他胸膛,能感觉到他坚实的肌肤和肌肤下特别沉稳有力的心跳,淡淡的幽魅香气和难以言喻的男子气息逼近,似一团靛青色的云,提醒着她一些记忆,她恍恍惚惚想起似乎另外一个胸膛,肌肤没这么坚实贲起,却也有力,透着令人安心的微凉。心跳没这么快,显得特别慢些,也是一种安心的频率,而他的气息无比干净,是高山上的雪水地底的幽泉,没有颜色的一团丝薄的云……

    她思绪忽然一顿。

    为什么要想起!

    脑子里恍如卡带一般咔嚓一卡,她生生撇开自己的记忆,大声道:“停!”

    耶律祁身形稍稍放缓,景横波感觉到了空旷之处才停了下来,他似乎还想亲自给她解开衣服,景横波立即退后几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