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景晨-《至上宠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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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来就有七大罪,傅予城想他还是躲不过贪婪两个字。
结束有关父母的话题,他趁沈念说着江南山水的时候悄悄闭眼假寐。
他猜准了对方不会叫醒他让他回自己房间,果不其然,沈念没有喊他,只是伸手替他轻轻掖了掖被角。
沈念睡着的时候他从假寐里悄悄睁开眼睛。时至深夜,三更已过,天空还是深沉的靛蓝。他睁眼的时候窗外月色随着树影摇晃,点温润皓白顺着窗台滑到地面。
身旁的人安静地阖眸浅睡,温柔的睡颜像是与世无争的存在。
他在离对方不过咫尺的距离里屏住呼吸,指尖隔着空气慢慢描绘身旁人五官的轮廓,心绪就这么随着流淌的夜色游离到不知名的远方。
人总是喜欢在切尚未有定数的时候就妄自憧憬未来。
爱情的开头是轰轰烈烈的造作和放肆,每对情侣都会经历热恋期。但正如同每种食物都会有保质期,这种如蜜糖胶着的缠绵也有着或长或短的时限,例如有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七年之痒最后却连个月都撑不过,时限长短只是因人而异。
“Marriage is the tomb of love。”——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十世纪的意大利浪子卡萨诺瓦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概不知道数百年前的大洋彼端就有了“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习惯了纸醉金迷把情爱当作掌玩物,他自然也无法理解会有人生死都要相依相随。
向家里人坦白出柜的时候,母亲劝过他早些回头。那时的同性恋还没有像数年后那样逐渐被社会接受,顶着异类的名头活在被人唾弃不耻的黑暗里,他们在起不仅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祝福,甚至法律也不会允许他们结婚。
但张薄纸、场婚礼能决定多少,热情褪去却学不会宽容理解,再有默契的人最后也会被生活耗尽宽容和耐心。没有感情的维持,场婚姻的终结到头来还不是只需要去民政局花六元钱,把两个红本换成绿本。
于是他固执,他偏执,他铁了心地要在棵树上吊死,弱水三千他什么都不要,哪怕这瓢弱水饮下后会要了他的命。
他以为自己的坚持最后能换来妥协,但他却忘了,他能这么放肆顶撞,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是傅家的儿子。
这世上没有不偏袒自家孩子的父母。
就算知道这切都是他的主意,他们也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是沈念带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所以他们亲手毁了他。
替换留学名额,阻止他继续学业,他们铁了心地要让他滚出帝都永远不要出现他们儿子的视线里。沈念太清楚他的固执,他明白这切如果被他知道,他定会和家里闹翻,丢下切和他回南方,所以他撒了谎。
浓烈的爱转变成彻骨的恨,就像把谎言脱口而出样轻易。他恨透了他,由着他去了南方。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忘不了他。
沈念走后他不爱去年轻人扎堆的酒吧夜店,反倒喜欢上了听戏。老京城大胡同里最负盛名的梨园戏台,他是里头的座上宾席客。园里的名角描朱涂红衣袂翩跹,圆润清亮的嗓子开口就是天边惊鸟飞鸿的线流云。
和他道听戏的老大爷笑着说他不像个地道北京人,在这片地界上土生土长却不爱老北京正统的京剧,反倒偏爱南方传来的昆曲。
他笑而不语,春夏秋冬,他只要到场必点出《游园惊梦》。每每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时,他都会忍不住惦念远在千里之外烟雨深处的人。
数载春秋,南北千里,他心尖的木槿碎成了水里的月光,每道结痂的伤口都让他心生刺痛。
“沈念,是我害了你。”
他伸手轻轻抚过那人舒展的眉梢。
微凉的触感,他微颤的指尖却被烫得发麻。
你本应该恨我,恨我把你耗费十余年的寒窗苦读换来的机会毁的彻底,恨傅家逼你远走他乡让你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沈念,如果你当初恨我,或许我现在会好受些。
我想我活该狼狈,活该痛不欲生,人总要为自己莽撞付出代价,可你却偏偏尽力让我体面,自己个人走得落寞,甚至临走前留给我的最后面也是你温柔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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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予城没想过时间会流逝得这么快。
夜色褪去,晨光微熹,天渐明。
火红的朝阳从地平线上缓慢升起,灿烂光辉终于照耀大地,万物都像是被镀上了明亮的灿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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