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初冬的长安城中,洋槐花已经没了,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干枯的花瓣。 宽阔的朱雀街两边是排水渠,很深,人蹲进去压根就是现成的掩体。 高侃执车鼻可汗献俘的欢喜仿佛还在眼前,李勣就来了一炮。 “陛下,臣身体不适,恳请辞去左仆射之职。” 朝会上,李勣诚恳的请求道。 长孙无忌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喜。 最近小圈子集火李勣,不断从六部找出毛病来,李勣为此焦头烂额。幸而上次他来了一次自爆,查出了不少问题,所以现在还算是从容。 褚遂良的眸子里多了欢喜,李勣滚蛋,小圈子控制朝堂指日可待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见到了熟悉的赧然微笑,不禁叹息一声。 先帝临去时嘱咐我等要好生辅佐太子,如今的大唐蒸蒸日上,可不就是我等辅佐的功劳吗? 看看皇帝,古往今来可有这等谦逊的帝王? 这便是我等的劝谏之功啊! 想到这里,褚遂良把那点愧疚都掩藏了,觉得自己定然能标榜青史。 于志宁的嘴唇动了几下,在皇帝的注视下,他低下了头。 李治压下了心中的郁气,微笑道:“六部近来做事不错,李卿为何求去?” 瞬间,长孙无忌就盯住了外甥。 李勣说自己身体不适,这是被小圈子集火后的无奈选择,若是再不退,下一步小圈子就要动真格的了。 到时候山东世家门阀们会如何? 力挺李勣还是袖手旁观? 长孙无忌心中冷笑,他知晓那些所谓传承多年世家的尿性,他们喜欢稳扎稳打,实则就是不敢冒险。 至于这等决战……他旁观了许久,也试探过数次,山东门阀世家压根就不敢出手反击。 技止此耳! 他微微一笑。 李勣最近饱受攻击,关键是尚书省内最近经常出现些莫名其妙的错误,以至于御史最近弹劾的目标七成都是尚书省。 这是警告。 你再不走,那就不是警告了,而是要直接弄你。 李勣在朝中形单影只,在这等时候也只能黯然请辞。 他目光温润的道:“陛下,臣最近头晕目眩,不能理事。” 大佬,你再不放我走,回头咱们君臣就永别了。 李治眸子一缩,说道:“如此,英国公且回家歇息一阵子。” 若是李勣走了,他将会孤立无援。 于志宁看似帝党,可此人最擅长的却是不得罪人。 这等人若非可以,李治早就把他换了。 晚些李勣回家休养的消息放了出去,长安官场讶然。 崔义玄在长安县县廨里发呆。 “叔父!” 崔建急匆匆的来了。 崔义玄叹道:“毛毛躁躁的,你这个吏部郎中是如何做的?” 崔建一进来就说道:“英国公归家了。” “老夫知晓了。”崔义玄依旧神色平静。 崔建坐下,怒道:“那是陛下唯一能指使的宰相,他们竟然都不能容,这是要谋逆吗?” “住口!”崔义玄喝住了他,然后慢条斯理的道:“陛下可有怨言?” 崔建摇头,“就算是有也不能说。” “那你急什么?”崔义玄说着摸了一下嘴角的火泡,疼的龇牙。 崔建的呼吸有些沉重,“他们逼迫英国公退避,下一步会如何?要让山东高官都滚蛋吗?” “说话不要意气。”崔义玄看看门外没人,才说道:“老夫晚上约了人。” 崔建的嘴角微微翘起,讥诮的道:“就是那些稳重之人?” 所谓稳重之人,就是山东门阀在京的几个家族的代表。 崔义玄皱眉道:“年轻人哪来那么多的不满?” “不是某不满。”崔建是真心的不屑,“那些人除去稳重还是稳重,一心就想等着对手自行灭亡,随后仗着山东门阀的人才多,慢慢占据上风。这等人……问他们有何用?定然是说顺其自然。” “那你说能如何?”崔义玄恼了,“山东门阀世家能传承多年,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稳重。” “稳吧,看看还能稳多久!” 崔建随后告辞。 晚些,崔义玄出现在了一家酒肆里。 酒肆旋即说客满,不再接待。 而在里面,一群人正在议事。 “关陇那些人欺人太甚!”一个老人气咻咻的道:“李勣便是咱们唯一在朝堂上的宰相,他们竟然也不能容,这是要谋逆吗?” “谋逆这等事他们熟悉。”一个年轻些的男子冷笑着。 提及这个,连皇室都忌惮关陇那些人。 你这个皇帝损害了咱们的利益,那就去死吧。 前面去死的是隋炀帝杨广,再往前,杨坚也是踩着前人的尸骸和血泪成就了帝业,背后就是关陇小圈子的谋划。 崔义玄皱眉道;“说事。” 几个老人斜睨着他,“你若是能争气些也好,长安县县令,你能干啥?” 狗娘养的,一群贱人! 老崔心中大怒,面色却不显,“老夫好歹还在长安,你等就蹲在家中享乐,干了啥?” 那几个老人冷笑,有人说道:“此事该如何应对?” 众人默然。 崔义玄冷眼看着,发现这些人压根就没有应对的心思。也就是说,他们希望能蛰伏,给关陇那些人和皇帝闹腾。牛打死马,马打死牛,咱们山东门阀世家等着看热闹。 一群蠢货! 崔义玄叹息一声,觉得自己不该来此。 …… 第二日,李治涛声依旧。 少了李勣,议事时明显的就成了小圈子的一言堂,但凡涉及到小圈子利益的事儿,李治都默然看着。 他知晓自己说了也无用,甚至会爆发争执。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