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担心-《掌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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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再像最初一样,像个小小鹌鹑。

    “三爷,今日你也见到了我那个师姐吧?你不好奇么,梨花班已经回了江浙,她怎么还留在京中?”既然梁墨珏发问,月白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她站在原地,舔了舔唇,对他说出话。

    梁墨珏向来是与“愚笨”这两字沾不上边的,月白一说出话,他便猜得出来那花怜为何尚在京中。像花怜那样的戏子,卖身契拿在班头手里,一个人逃是逃不了的,除非班头将卖身契给了他人,就像当初月白被温家买下一样,否则再如何苦难也要待在班子里。

    花怜之所以会在京中,定然是班头将卖身契卖给了别人,她如今或许是别家班子的角儿,又或者已经脱离了戏子的身份。

    可看着月白的眼眸,她脸上神情微忧,梁墨珏将这结论藏在心中,他自个儿斟了半杯热茶,抬眉作不解道:“为何呢?”

    月白没看出梁墨珏的故作不解,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他道:“花怜师姐当初因为助我出逃,被软禁在房间。后来梨花班又被温大夫人赶出京,在途中她染上了风寒,总不见好,王梨花那黑了心的人就将她卖给了返京的一个商人!她就做了那人的妾室……”

    从口中讲出花怜的遭遇,月白心头又涌上淡淡的酸涩,连带着心情都有点低了。

    无论如何开解,可在她心中花怜之所以会这样,大部分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助她出逃,如果她出逃成功,如果她在被梁墨珏带走的当日提及花怜、恳求梁墨珏也带花怜走……

    花怜都不会像如今一样吧?

    “花怜说,买她的那户人家姓张,住在银杏胡同里……三爷,您知道银杏胡同在哪儿么?我刚刚便是在想,该如何去银杏胡同看看那个张姓商人。”月白忽而想到眼前的梁墨珏神通广大,他应当知道银杏胡同在哪儿吧?

    在月白道出花怜遭遇的时候,梁墨珏不发一言,直到月白问出话,他才微微点点头,声音淡淡的,“银杏胡同离梁府隔着两条街,一直往北走就到了。不算很近,但不远。而且——”他话不说完,只看着月白。

    月白看着沉静柔婉,可看着人的时候,一双含情桃目却只含着灿亮的光,像夜间星子一样。

    梁墨珏最喜欢看她的眼。

    这时,月白就是这样地看着梁墨珏,她盯着梁墨珏,见他迟迟没有下言,忍不住说道:“而且什么?三爷?”

    三爷这是在吊她的胃口么?

    那她算被吊着了!

    一见到这样的月白,梁墨珏不忍一弯嘴唇,露出一抹极快消失的笑意。

    “而且,我也认识那位姓张的商人。”他开口说道。

    “三爷认识他?”对于梁墨珏的话,月白心中也有两分诧异,不过仔细一想这京中从商者梁墨珏占头一份,既然那张姓商人亦是从商,两人认识也不足为奇。

    可月白仍对这消息感到惊喜,如果三爷认识那人,那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那三爷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品性如何?”窥着梁墨珏的神情,月白抿一抿嘴,张口小心地问出最想问的一句话,“他是个好人么?”

    月白如此执着于此人,这让梁墨珏不禁挑了眉头,他看着月白,而后答道:“我和那人并不相熟,不过我身边人倒有提起他的时候。说那人若是为友,倒是个不错的人。而从我听过他的传闻里,他这人行事举止一向温善,曾多次出金襄助慈幼局,不是个恶人。”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一样,补充道:“他和家中正妻是青梅竹马,他妻子也是个书香人家的长房嫡女,知书达礼。所以如果你的师姐遇上这么个主母,日子应该不会过得艰难。”

    听到了回答,月白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人是个温和人,这样一看倒是个良人。

    可是……

    月白的眉又皱紧了。

    若是个良人,又怎会在有青梅竹马的妻子的情况下连纳妾室呢?

    若是个温善人,又怎会对花怜下那样的手呢?

    “不过,月白,你为何问起他?”梁墨珏答完月白疑问,见月白表情变化,也生疑问。

    “我是担心花怜。今儿我看见花怜的手臂上多是青紫伤痕,比起从前我在班子里挨过的打也不相上下……”月白将心中所想都交代了出来,“我问起花怜,花怜只说是闺房之事,那人并未欺负她。可依照三爷所说,若那人真是个温和的良善之人,又怎会在花怜身上留下伤呢?三爷你说是不是?”

    梁墨珏听见她的话,喉结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月白就又开了口,“花怜为人妾,已是不易。若是她受罪,我心里也难受得很……我总觉得她的解释有问题,普通闺房之事,为何会留下那样的伤?”

    “呵……”梁墨珏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轻笑,他看着月白苦恼的眉心,说:“或许确实没事呢?”他的声音略低,眸色深深。

    月白是半分也没察觉到,立刻接话,“三爷,你是没见到,那伤我看着都……”她边抬头边说着话,话讲到一半,对上了梁墨珏带笑的眼神,她这会子总算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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