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衡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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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散时,已是深夜。

    伏廷自厅中出来,身后跟着罗小义。

    “三哥,胡部的事你有计较了?”

    他点头。

    罗小义朝跟出门来的仆固京笑道:“我便说三哥已有计较了,仆固首领可以安心了,只要是北地民生的事,三哥不会不管的。”

    仆固京连忙道谢。

    罗小义瞅见他身后的仆固辛云眼睛还朝这边望着,打趣说:“小辛云看什么呢,快随你祖父去歇着吧。”

    仆固辛云被他说得头低了一下,再抬起来,眼前已没了大都护的身影了。

    ……

    伏廷走进主屋。

    房内还亮着灯,他以为栖迟还没睡,进了门,扫到床上,却见她已躺下,一手抽下腰带,轻按在桌上。

    走到床边,见她侧躺着,呼吸轻匀,双颊微红,一幅醉态。

    他伸手一拨,领口里,她颈上被突厥女铁钩抵出的几个血点已退了。

    大约是觉得被打搅了,她轻轻动了一下。

    伏廷咧嘴,松了手,转身去洗漱。

    栖迟饮了酒后不舒服,被新露秋霜伺候着回房后就歇了。

    忽而悠悠醒转,是因为口渴,她眼未睁开,先唤了一声:“新露,水。”

    床前几声脚步响,一只手抬起她颈后,唇边挨上茶盏,她抿了两口,睁开了眼,看见男人坐在床沿的身影。

    伏廷转头去放茶盏,手臂被扯住了。

    “松手。”他回头说。

    栖迟醉了,也分不清是真是幻,才伸手拉了一下,听见他说松手便皱了眉,忽而起身下床,往他面前而来。

    伏廷看她眼里迷蒙,没睡醒的模样,显然是酒还未醒,果然下一刻她就踉跄了一步。

    他一只手还捏着茶盏,另一手挟住她:“你干什么?”

    她手臂勾住他脖子,似没听见他问话:“凭什么叫我松手?”

    伏廷好笑,人各有各的醉态,李栖迟的醉态,他却是第一回见。

    他干脆手臂一收,几乎是将她半抱半拖地带到了桌边,才将那只茶盏放下了。

    栖迟腰抵在桌沿,人被他手臂抱着,勾紧他脖子,不依不饶:“凭什么叫我松手,就因为那个小姑娘?”

    伏廷一顿,才知道她在说谁:“你说小辛云?”

    她醉颜上眉心细蹙:“你唤她什么?”

    他盯着她脸颊上的飞红,低头贴近:“你在意?”

    栖迟双眼眯起,如在思索,许久,轻轻摇头,松了勾他的手。

    伏廷眼神一沉,双臂扣住她往上一托,抵在桌上,沉声问:“你在不在意?”

    栖迟人已坐到桌上,腿几乎要缠到他腰,下意识地又勾住他。男人托着她,用身体抵住她,她觉得被桎梏住了,抬着尖尖的下颌说:“她不好打发。”

    伏廷眼神更沉。

    她只在意好不好打发。

    栖迟眼里,男人的脸始终朦胧,她又犯困了,推他一下:“你压我好紧。”

    伏廷紧贴着她,两腮咬紧,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

    下一刻,勾在脖子上的手臂忽的一松,她眼已闭上,头歪在一边,又睡着了。

    他抱着她软软的身躯,两腮松开,自顾自扯了扯嘴角。

    她并不在意。

    一醉之后,再醒却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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