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甜言蜜语-《惑国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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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叶白瞬间一噎,莫名其妙地就想起梦境里自己一身红黑相间的嫁衣,在小舟上牵了元泽或者说百里初的手的那一幕,顿时心虚起来:“你才心中有鬼。”

    刚才那都是什么‘可怕’的梦,她一定是精神压力太大,又受伤了,所以才会梦见嫁给‘他们’这种事情。

    随后,她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自己的长榻,榻上堆了数个极为柔软舒适的丝绸靠枕,让他能以一个舒服、不压迫伤口的姿势优雅靠在其中,看着那堆软枕凹陷的样子,似乎他已经来了颇久。

    “你什么时候跑我睡的地方来了?”秋叶白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又望望窗外,已经是天色大亮了,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沥沥地下着雨。

    百里初优雅地靠回那些软枕之中,却没有接她的话:“说说看,你梦见什么了,一直在叫本宫的名字。”

    她立刻再次僵住,见鬼了,她什么时候有说梦话的习惯了。

    她垂下眸子,挡住眼里闪烁的目光:“我没……。”

    “可要本宫让双白或者伺药的小太监进来对质?”百里初冷不丁地一句话,就将秋叶白试图否认的话语给噎了回去。

    秋叶白评估了一下在自己膝盖受伤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把双白、小太监、还有面前的这位‘湿婆大神’悄无声干掉的可能性几乎等同于零,便有些惋惜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沉默着,直到在百里初锐利幽凉的目光下,浑身愈发地不自在,只觉得脸上被盯出了个窟窿,忍不住抬头冷冷白了他一眼:“噩梦一夜,大爷可满意了?”

    百里初看着她好一会,唇角忽然弯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温柔到惊悚:“嗯,能成为小白的噩梦,真是本宫的荣幸,若是可以,本宫希望成为小白一辈子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秋叶白看了眼他精致惨白的脸孔,默默调转了个背,伸手揉揉眉心,避免自己看到对方那张阴森森的鬼脸,再次产生不合时宜的暴力冲动。

    这种听起来像甜言蜜语实际上是恶毒诅咒的‘东西’是什么?

    她和他上辈子一定有杀父夺妻之仇!

    “小白,你不高兴么?”

    她正郁猝自己为何一时间心软要答应老甄给百里初一分真意——不拒、不逃,冷不丁耳边又冒出一句阴嗖嗖的话来。

    秋叶白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肩膀边又多了一张面色苍白,嘴唇殷红的脸,她又是一惊,转过身咬牙道:“鬼才高兴,你离我远点!”

    百里初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忽然将脸搁在她肩头,淡淡地道:“下雨了,真凉。”

    身后之人话题跳跃之快,让秋叶白有点反应不过来,目光触及他半敞开衣襟里的绷带,却不知为何原本打算推开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慢慢地放了下来。

    “年幼的时候,阿泽总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瞒着庙里的人,偷偷地和农家的孩子们一起坐了小船去荷塘里捞最后一拨秋藕。”

    他幽幽凉凉的声音在她耳边缭绕,像是婉转的古琴声,又似窗外小雨落在水中之音。

    窗外细细的雨水飘落进来,带来秋日的寒凉,她从窗口看出去,湖面上笼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缥缈而温柔,一如许多年前,她提着一只大荷叶挡雨下湖,悄悄在秋府偷藕填肚子的那那些日子。

    只是后来,她更多时候是和师傅一同在湖面泛舟,笑眯眯地看着老头烧汤,湖面也是这般温柔朦胧,却又带着秋雨的萧瑟。

    百里初说完那句话之后,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只是安静地靠着她的肩头,仿佛睡着了一般,苍白的面容,安静而宁和。

    她转回脸,曲膝而坐,静静地看着窗外。

    秋雨瑟瑟,风渐凉,一年又即将进入冬日。

    又是一年冬寂寂。

    ……*……*……*……*……*……

    “咳咳……。”精致的明光殿内殿里不时间地传来几声轻轻的咳嗽。

    “殿下,吃药了。”双白端着点心,领着一名捧药的小太监走进了房内,看着靠在绣金软缎枕上看奏折的人温声道。

    百里初头也没有抬,一边看着奏折一边随意地道:“搁下罢,凉了再喝。”

    双白无奈,正要苦口婆心地劝诫一番,一边伺候笔墨的老甄忽然上前一步,从小太监手里取过盛满汤药的托盘走到百里初身边坐下,尖着声音道:“殿下,您若是不按着时辰喝药,这药就会凉了,这药凉了,便影响药效,影响了药效果,就会让您的伤好得慢,您的伤好得慢,就会没有气力看着秋大人,您要是没有气力看着秋大人,秋大人那样的风流胚子一定会给您和国师戴绿帽子……。”

    他话音未落,托盘上的玉药碗瞬间便消失了,但不到片刻之间,那玉药碗便空了被甩了回来,在托盘上面滴溜溜地打着转。

    老甄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殿下果然英明神武,未雨绸缪。”

    双白看着那打转的碗,莫名地就有点想笑,但随后瞥见自家主子虽然依旧头也没有抬地批阅奏折,但是身上的阴霾之气,和不太妙的脸色却阴沉冰得有些吓人。

    “聒噪!”

    老甄也不反驳,只继续笑咪咪拢手入袖,应了:“嗯,老奴聒噪。”

    “知道便是。”百里初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将手上的奏折换了一本。

    老甄又道:“殿下心情不好么,可是因为秋大人不在身边?”

    百里初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本宫如今浑身绷带的样子,心情能好么?”

    双白在一边站在,忍不住闷闷地笑了一声,换来老甄一记阴森森的眼刀子和自家横飞过来几本奏折,他被砸得额头发疼,便立刻乖巧地闭嘴,默默地捡奏折去了。

    老甄瞪完了双白,复又叹息道:“殿下身上的皮外伤养些时日就好了,能您让秋大人这口气儿顺了,明明被您坑了女儿家的清白,还觉得亏欠您这副黑心肝,这才是最重要的,您该心情好才是。”

    百里初伸手送了一块点心进嘴里,危险地睨着老甄:“老甄,你的主子是我,还是秋叶白?”

    他怎么总觉得这个老东西总在戳他的不痛快之处。

    老甄笑的一脸忠诚:“老奴的主子自然是殿下了,所以才希望您早日好起来,等着秋大人回来了,才能看住人。”

    秋叶白向司礼监督公郑钧告了十日病假,将她正式的继任提督的仪式推后,但已经在三日以前,腿好得差不多之后,就领着她的人去了停县和云县,接回司礼监看风部的纨绔。

    自家殿下‘独守空闺’也三日有余。

    “她翻不出本宫的五指山。”百里初冷嗤一声,继续批阅他的奏折,只是神色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老甄看在眼里,但笑不语。

    ……*……*……*

    “四少,再往前便是停县北门了,咱们在县城里有据点,县城南门十里地便是看风部驻扎点。”宝宝拢了拢衣襟,拉住马缰,看向身边的人。

    秋叶白一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焰部的人马都停下,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城楼上两个遒劲的大字——停县。

    “此处既为京畿大营驻扎地之一,戒备定然不低,咱们所有人就在这里改装,分头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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