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到了客舍,钟七今日走了几十里路,也是倦怠,脱履上榻就合眼睡去。 虽说睡去,却也只能算是闭目养神,概因这些日子来,他内外武艺小成,精神茁壮,常以盘膝打坐,冥想存神来代替睡眠。 如今已然习惯,纵是今日赶路走的疲倦,躺在榻上也只是无思无想,杏杏冥冥,虽则合眼,却依旧对外界感应清晰。 约莫二更时分,屋内烛火早已燃尽,窗外有些微弱月光,透过窗纸隐隐照彻进来,也是一片漆黑模糊。 正半梦半醒之间,忽而感觉似有声响,转而又是屋檐瓦片轻微响动之声传来,钟七眼皮颤动一下,转而翻身仰趟,虚开眼帘瞟望向房顶。 钟七习练武术,逐渐耳清目明,知道有人上了房顶,借着微弱月光,悄悄把黎杖拽入被窝,假装打起轻微鼾声。 听见下面鼾声阵阵,床榻正当顶上,一叠瓦片被轻轻掀起,钟七依旧不动声色,片刻之后,一条丝线缓缓垂下,微微月影照耀下,却是一根细若毫毛的银线。 银线有重量,并不会随着花格窗外吹来的夜风摇摆,而是直直不动的悬在钟七嘴唇上方数寸后,便停住不动。 一只皮肤惨白如霜,几乎可见青色血管的青葱玉手伸出,手持毛笔朝银线顶端一醮,丝丝缕缕的乌青色珠液,顺着垂直的银线丝丝落下。 缕缕如珠半的乌青液体缓缓到钟七唇边,钟七却轻吁嘘气,装作打鼾,乌青液体在银线上,随着钟七呼气嘘气,沉沉浮浮。 一会儿上升数寸,一会儿险险垂到嘴边儿,却又被钟七吁气吹气,始终不见落到嘴里。 …… 片刻之后,许是见如此不能建功,屋檐上的手再次挥笔醮出,这回是大股的乌青色液体,顺着银线汩汩流下。 钟七早就虚眯着眼撇见汩汩乌青浊液飞速坠来,心下略微思索,鼻尖耸动几下,直接张口打了个喷嚏。 这下子钟七用上了内家功夫,呼气如虹如剑一般,卷着划到嘴边的乌青珠液飞速回转,须臾之间沿线而上。 钟七只听得顶上滋滋声轻响,犹如硫酸腐蚀之音,半随一声尖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惊起古寺夜鸦鼓翅飞散,随即哐当一声,砸得屋檐瓦片断了数张。 半晌之后,再无其他动静,也无脚踏房檐下来之声,钟七嘴角微抿,却不打算去探寻,多管此事究竟,继而合眼睡去。 至四更左近,钟七依旧精神抖擞,毫无睡意,索性爬起身来,盘膝而坐,微阖双目,吐纳长息,修炼内家劲气。 恍惚间天色渐明,禅院钟鸣响彻云霄,犹若洪钟大吕,震彻妖精邪魔,钟七开阖眼帘,起身收拾好衣衫巾條,穿上鞋袜。 打了清水洗漱一番脸颊,寺内已是阵阵颂经声响起,只觉禅意盎然。 钟七本要找长老道个别,闻此禅音,也不好再去打扰僧侣早课,闲等着无事,即盘坐客房蒲团上,敲打木鼓(木鱼,道家称木鼓),也颂经文,做起了道家早课。 许久之后,禅音渐渐消逝,禅院似乎重归寂静,钟七把木鼓一扔,打理好行装,拽着黎杖急出客舍,直往大殿而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