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嫁给奸臣冲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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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入睡之前,傅瑶还迷迷糊糊地暗自劝自己,不能再想谢迟的事情了。

    正如姜从宁所说的那句“多思无益”,明知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该在其中多费心神。

    第二日一早,傅瑶为了避免自己在家中闲着无事会胡思乱想,用过早饭之后,便让人去正院知会了一声,带着银翘出门逛去了。

    可真等到了出了门,她才发现自己反倒弄巧成拙了。

    以往的长安城,茶楼酒肆中总是会有诸多八卦闲谈,以及各地的奇闻轶事,传得有模有样精彩纷呈,傅瑶偶尔也会去凑热闹听人闲聊。

    但今日街口巷尾,所有人都在提同一件事——谢迟遇刺。

    谢迟这个名字,对于长安城的百姓而言,可谓是无人不知。

    当年燕云兵祸起,长安城两王相争闹出宫变,死伤无数,所有百姓纷纷闭门不出,偌大一个长安街上都见不着人影。谢迟带兵进京,雷霆手腕平定了动乱,一度血流成河,至今青石板缝隙中都有当年残存的斑斑痕迹。

    再后来,他为帝师一手遮天,也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性情阴鸷。

    百姓们见着谢家的马车,都是躲着走的,谁也不敢去触霉头。

    可如今,谢迟竟然遇刺了,听闻至今昏迷不醒,极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任是谁听了这消息,都忍不住要议论几句的。

    傅瑶被迫灌了一耳朵的“谢迟”,想要回家,可偏偏又挪不动脚步,忍不住想要听些消息。

    “这个奸佞竟也有今日,可算是老天开眼,罪有应得。”

    “他虽手段狠辣,可却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若真没了,这朝局今后何人来撑?”

    “没了谢迟,也有旁人,难道文武百官还找不出个能用之人?没了这个把持朝政的祸害,今后才算是太平了。”

    “你懂什么?我听闻昨夜皇上召重臣入宫,商议许久,今晨方才放大人们回府。”有人压着声音道,“依我看来,八成是北境出了事,才会这般兴师动众。若是三年前的事重来一回,你倒是说说何人能力挽狂澜?”

    “北境出事?呸呸呸,你可别信口开河……”

    两方争论不休,在这茶楼指点江山,傅瑶只觉着头都大了,付了银钱之后便拉着银翘离开了。

    “姑娘,方才那几个书生说的是真的吗?”银翘紧跟在傅瑶身边,小声问道。

    傅瑶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的确什么都不清楚,但也已经有了偏向。

    谢迟遇刺之事八、九不离十,若非如此,谢朝云绝不会那般失态。至于北境是否又起战火……傅瑶想起昨日父亲令人传回来的话,心中不由得一沉。

    当年燕云兵祸致使两王相争,京中半数世家都被牵扯其中,甚至还有灭门的,傅家向来不结党,倒算是躲过一劫。傅瑶那时乖乖地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敢去多打听,但后来还是不可避免地知道了些,至今想起仍旧心有余悸。

    无论是京城文武百官,还是边关百姓,没有任何人想要回到当初的境地。

    傅瑶忽而想起前几日,宫中传下懿旨,说是北境捷报频传,太后甚是欣慰,又嫌宫中冷清,便想要趁此机会请诸位闺秀到宫中小住几日,热热闹闹地过个寿辰。

    如今再看,倒更像是个无声的嘲讽。

    纸是包不住火的,虽说朝中也想要竭力维、稳,但不出两日,北狄大举反扑的消息就彻底传开来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已经开始渐渐被人遗忘的旧事重新浮现,京中一时间可谓是人心惶惶,随之不约而同地将希望放在了谢迟身上。

    哪怕是曾经痛斥过谢迟狼子野心的人,也盼着他能如当年那般,定边关稳朝局。

    可谢迟仍旧在昏迷。

    整个太医院都在谢家,围着那个昏迷的人团团转,可好不容易解决了伤口崩裂出血的问题,随之而来的又是褪不去的高热。

    太医们争执不休,但谁也没能提出个有用的法子。

    宫中一日三次地遣人来问消息,盼着他能早些醒过来,却始终没等到想要的回复。

    姜从宁同傅瑶在明月楼见面之时,也不可避免地提及了此事。

    “往前数四日,还是一派升平气象,谁能想到短短几日间便会乱成这样?”姜从宁提起太后寿宴那日,倍感唏嘘。

    傅瑶这几日未曾刻意打听,但多少也听了些,迟疑道:“他还未醒吗?”

    她先前一直想着明月楼的酒菜,可如今看着满桌的珍馐美馔,却压根没什么胃口。

    姜从宁摇了摇头,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尽数同傅瑶说了,叹道:“如今太医已是束手无策,不过拿名贵药材维系着。朝堂和后宫为着此事也操碎了心,有说张榜请民间大夫来看的,甚至还有人提议,说是要核算八字为太傅娶妻冲喜,被谢姑娘给回绝了。”

    傅瑶捏紧了手中的筷子,轻声道:“谢姐姐肯定难过极了。”

    谢家经历过当年的灾祸后,就只剩了兄妹二人,如今谢迟又出了这样的事,对谢朝云来说无异于锥心之痛了。

    “造化弄人,旦夕祸福。”姜从宁倒了杯酒,苦笑道,“我爹这几日早出晚归,脸黑得跟炭似的,北境的形势怕是真不好了……如今,许多人都盼着太傅能早日醒来,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那真是不敢想。”

    傅瑶咽下自己先前最喜欢的蜜汁虾仁,却只觉着食之无味,叹道:“就算谢迟如今醒来,以他的身体,又能做什么呢?”

    姜从宁如实道:“他能醒过来,就算是主心骨了。”

    人人都说谢迟有不臣之心,把持朝局,先前还曾有人为他遇刺而高兴,感慨少了个祸害,直到大厦将倾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是那个顶梁柱。

    傅瑶心中百感交集,放下了筷子:“我饱了。”

    姜从宁知道她记挂着谢迟,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只好无力地说道:“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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