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画面上,以极端扭曲的笔触,刻画着一个人站在河岸往河流里去看,河岸上是人,但是河流里面,是几乎已经快要看不到人形的怪物,狰狞而扭曲,带着难以形容的威严感和疯狂感。 直到这一副石刻开始,武乙留下的文字就开始变化。 他仍旧还在战斗和厮杀,但是留下的记录中,显然思绪开始混乱,有明显地从人变化为兽的趋势,是他自身的魂魄被血祭来的异兽魂魄所干扰和影响所导致的变化。 ‘孤要吃……要吃魂魄。’ ‘不,不对。’ ‘孤要血肉,要血!’ ‘滚开!’ ‘孤要吃,吃了他们,吃了那些弱小的人类,被流放了这么久,是时候复仇了。’ ‘从孤的身体里滚出去!’ 壁画之上,武乙的身躯里出现一个个扭曲的头颅。 而文字突然变得张狂而傲慢,记录着当初的心境:‘孤乃武乙,天授大商,我生之时,已能射天杀神,岂能够让后人反倒血祭于我?!简直可笑至极!’ 但是在之后的文字里,武乙不断挣扎于自我和兽性之中。 他受了伤,就必须要用血祭而来的魂灵补充自己的灵性,于是人所占据的部分越来越少,兽所占据的部分不断增加,终于,卫渊看到最后的壁画上,写下了最后的文字,武乙已不再自称为孤王。 ‘我,我要血祭……’ ‘那个捧花的人,我要吃,但是……但是不能这么简单。’ ‘王要进食,要有大鼎,我,我要先画一座鼎,一日一画……’ 而后是第二天的文字。 ‘有鼎无钟,不可,不可……’ ‘今日我画完钟,就出去吃了她。’ ‘要进食,就要有足够丰茂的草木,今日,今日增加一株花,朝歌城外,常常有这样的花,花开十里不败,少时常常去看,一看就是一整天,和……’ 后面的名字被划掉。 ‘有花有木,无有侍卫,不能彰显王威……呵,飞厉,他是从小就跟着我的,只是在讨伐归国的时候死了,第一个就画他吧,我记得他能用一片叶子吹出很好的曲调,等我画完他,就出去吃了那个人。’ ‘还有流,他酿的酒是最好的了。’ ‘我商人好酒,但是整个朝歌城,又有谁比得过他呢……等到画完他,我就出去吃了那个人。’ ‘父王……’ ‘呵,太丁,我记得他还小,他怎么能不在呢?’ ‘等到画完……’ 密密麻麻的文字,甚至于有的还不断叠加覆盖,卫渊沉默,他看向前方这大片大片,存在于朝歌外祖脉山腹的空洞,缓缓抬手,灵气溢散,化作了光团就像是太阳一样升到了高处。 于是在这光芒之下,卫渊沉默着失神。 他看到了无边繁华无边壮阔的一座城池。 有笑着打闹的孩子,有着高高在上的,仿佛神迹一样的神殿,有着笑着打招呼的侍卫,有着吹奏曲调的乐师,有着坐在王宫里的孩子,城外有着垂杨垂柳,有着振翅的鹰隼,天上是一颗一颗的繁星,而城外,真的有十里繁花常开不败。 在这黑暗孤独的山腹中,狰狞的,污秽的,扭曲的怪物靠着岩壁。 那些人围着他笑着,呼喊着,有来自于故乡的风,有来自于故乡的酒,是记忆中的好友,是再不可能见到的亲人,走入人间,自己是想要食人的魔物,而闭上眼睛,故乡就在身边。 驳龙低声道:“……三千年。” 卫渊不答。 是的,三千年。 身前是黑暗和无止尽的孤独,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会有终结之日的守望,是每一日都濒临的绝望,只能够靠着麻木自己,强撑着一天一天走下去,再这样的绝望下,抬起头,却又看到了最为壮阔的神迹。 徐福早在三国年间,就已经再度想要打中原灵脉的主意,所以有邪马台和魏国的接触。 三百年的岁月,就能扭曲曾经为了故乡复仇殚精竭虑的术士。 三千年的时光,也无法冲刷一个魂魄的执着。 他确确实实被兽性侵染了。 但是在他堕落为食人之魔,和傲慢的帝君之中,间隔着一整座美好的朝歌城。 此城不败。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四百字,有点难写,马上写第二更,不过估计字数会相对来说较少,感谢清isnot青万赏,谢谢~ 司马贞《史记索隐》:武乙无道,祸因射天。 《史记·卷三·殷本纪第三》:武乙猎於河渭之间,暴雷,武乙震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