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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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盏眼睛红红的,脸上涕泗横流。

    徐嘉衍把车窗全部关上,打开空调,凉风吹出来,他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又在她鼻子上亲了一下,“你不麻烦,你一直在帮我解决麻烦。视线没有你,不会有今天,你知道它为什么叫视线,视线,sx,苏盏,徐嘉衍,这是我们的公司。是我跟你的,从一开始就是。你离开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找别人,我一直在等你回家,听见了没?”

    她懵懵懂懂的点着头。

    视线。

    原来是sx。

    她忽然想起,视线公司的门号,是a2108。

    10.8是她的生日。

    2108是爱她的意思吗?

    “她选择走这一步,谁都无法说什么,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现在,你还有我。”他握着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说。

    她似懂非懂,牢牢看着他。

    那眼里迷茫又懵懂,还有未名的欲,她慢慢低下头,亲上去,额头,眉角,眼角,唇角,含住他的唇,碾磨吮吸,渐渐用力,仿佛干涸的土壤,终于落了一点雨水。

    徐嘉衍反手扣住她的脑袋,反客为主,亲了好一会儿,他松开她,小声唤着她的名字,意图让她清醒:“盏盏……盏盏……”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两人在名字上都有一点怪癖,喜欢直呼全名。

    徐嘉衍把她放下去,苏盏爬到副驾驶上坐好,他俯身帮她绑安全带之际,苏盏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记,他低笑亲回去,十分钟后,车子才启动。

    苏盏整理好被扯乱的衣服,思绪又飘远了。

    为了不让苏盏接触到网络,回家第一件事,徐嘉衍把苏盏手机跟电脑都没收了,“你刚做完手术,远离电子产品,这段时间,我陪你。”

    苏盏狐疑地看着他,“你不用上班?”

    “嗯,孟晨他们在。”

    苏盏看着他,“徐嘉衍,我现在没事了,真的。”

    徐嘉衍帮她把东西拎进卧室,“我想陪你,换个问法,你陪我行么?”

    这种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苏盏觉得是真奇怪,嘟囔一句:“怎么我离开一个月,你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放好行李,走过来,将小姑娘拖进自己怀里,狠狠亲了一番,坏笑着说:“你要再不回来,我能变成狼,特别在晚上的时候。”

    “……”

    他不闹她了,揉揉她的脑袋,说:“我们过几天就去美国。”

    苏盏看他一眼,到底没说话。

    ……

    徐嘉衍要带苏盏去美国,陆烨明不同意了,在办公室大吵大闹:“你把烂摊子留给我一个人收拾?”

    徐嘉衍正在收拾东西,“不烂啊,你就去听个庭审就可以了。”

    陆烨明盯着他手中的机票,“然后你带妹子出国度假?”

    徐嘉衍抬头瞥他一眼,“你不是说你对她放弃了吗?”

    陆烨明干咳一声,“喂,你好像搞错了一点,我才不是因为输给你了?好吗?!”

    徐嘉衍抬头,不耐烦道:“那我带我女朋友出国,你有毛意见?”

    哎哟,都骂脏话了。

    陆烨明瞬间打响战斗的警报:“不度假你住什么度假山庄啊?还带温泉泳池的那种?留老子在这边给你擦屁股!妈的,万一要是告不成功怎么办?”

    徐嘉衍从抽屉里翻出护照,塞进包里,拉好拉链,“那就接着告,告到成功为止。”

    说完,就挎着黑色大包,直接走出去了。

    陆烨明靠一声。

    回到办公室,开始看近几年的游戏版权诉讼案,这段时间找了很多这样的案例,成功率很低很低。

    看着看着,心思就飘向窗外。

    要说放弃,其实他早都放弃了,他不是输给徐嘉衍,他是敌不过她的执拗,三年时间,枪林弹雨,荒草丛生,她都没忘记他,回来还是要找他。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弃?

    窗外种着红杉树,高大挺拔,威武耸立,如同黑夜里的士兵。

    风吹着窗帘,夜风刮进来,米黄的窗帘被吹得哗哗乱飞,椅子里的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似乎陷入了沉思,一动未动。

    能说点什么,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

    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那还是什么都别说吧。

    丝丝柔情都被碾碎在时光里。

    那就祝你,一生喜乐平安,爱人相伴。

    ——

    韩文文的葬礼在一个星期后,参加完葬礼的第二天,两人直飞美国。

    葬礼上,韩父韩母极力克制着悲伤,可最终,韩母还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为什么要逼着你相亲,你不想嫁,那就不嫁了,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啊!为了李正,你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吗?!文文啊!我的文文!……”

    苏盏连上前都不敢。

    她怕自己会带动韩母悲伤的情绪。

    徐嘉衍搂着她。

    葬礼结束的时候,韩母叫住了苏盏和徐嘉衍,递了一封信给他们:“这是文文留给你们的。”说完,又哭得悲天恸地。

    苏盏愣着接过。

    徐嘉衍微微俯身,声音低沉:“节哀。”

    那封信一直到了美国才被打开。

    信封里,有一枚草戒指和一封信。

    草戒指是苏盏送过去那枚。

    信很短,只有潦草几行字,简简单单。

    “抱歉,喝不到你们的喜酒,这个送你们,想我的时候,多看两眼。

    苏盏,别哭。

    徐嘉衍,你照顾好她。

    苏盏你上次说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殉难者的生命,想我的时候,抬头看看天,我都在呢,我要保佑你们。

    长长久久,永生永世。

    永不分离,永浴爱河。

    一世情长,两心不忘。

    抱歉,一辈子那么长,你们原谅我吧,我要去找他啦。

    永别。

    勿念。”

    亲爱的。

    如果有来生,那就做一颗树吧。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

    苏盏到了美国第二天就见到了缠绵病榻的徐国璋。

    身体瘦得只剩骷髅架子了,脸颊凹陷,面色难看得不行,苏盏走进去之前,徐国璋已经戴上了氧气罩。

    单人间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徐嘉衍让苏盏坐在沙发上,自己出去找医生了。

    几分钟后,徐国璋醒过来,看见对面的苏盏,一愣,反映了两秒,他冲她伸手,嘴里吱吱呀呀,话也说不完全。

    苏盏看着他一动不动。

    徐国璋吃力地冲她招招手,苏盏看着他,慢慢站起来,走过去。

    那张脸,那副身躯,好像都已经变了一个人,连神态都没了往日的凌厉。

    老人缠绵病榻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可怜。

    他双手颤抖,眼尾居然滚过两行眼泪。

    苏盏坐到床边,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徐国璋张张嘴,气若游丝,颤着手按了铃,有护士过来帮他换了氧气管。

    他再次张嘴,声音抖着,“对……不起……我儿子跟我,不是……一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妹妹……你妹妹死后……我……那阵很……怕,我……意……识到自己错了……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你……们……只会更……恨我……但别恨我……儿子……他是真的……喜欢你……这三年……他为你做了很多,我一直……没好好……疼过……他,生了他,没让……他感……受到……爱,……他每……年都……会去……看苏菡……陪她……说话……说你的……事情……我犯……的错,不该……让他……来替……我担……对不……起……”

    断断续续,他一直在说对不起。

    苏盏能听到的也只有这些。

    护士走过来,用英文告诉她,“不要说太久了,他现在说话吃力。”

    “你别说话了。”苏盏转向护士:“您帮他把氧气罩戴上吧。”

    苏盏走出去,徐嘉衍正倚着走廊抽烟,“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你会做?”

    “刚学的。”

    她忽然说:“你一年去看几次苏菡?”

    徐嘉衍愣了下,“两次。”

    苏盏搂住他,“都说些什么。”

    他掸烟,不甚在意:“随便说。”

    后来有一年,苏盏怀孕,清明徐嘉衍不让她去,她就偷偷去,跟在他后面。

    那年,似乎风特大。

    谢山墓园的竹林里都是呼呼风声,她就站在后面,听见墓碑前那个男人半蹲在苏菡的墓前,声音低低沉沉,随着风,送进她耳朵里,声音悠远仿佛从天边传来。

    “你侄女快出生了,你姐怀孕脾气变特差,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每天得开几个小时的车给她满城找她想吃的,孟晨说我不能这么惯着她,都快成母老虎了。”

    “她只有我,我不惯着谁惯着,我得惯着,我得带你那份,爸爸那份,妈妈那份,一起惯着。”

    “他们说我现在这样一点儿都不帅了。”

    “……行吧,不帅就不帅吧,你姐高兴就行。”

    “……”

    “走了,下次带小侄女来看你。”

    男人挥挥手,转身走了,高大的背影依旧潇洒凌厉。棱角似乎被岁月磨的更有味道,深沉冷峻,多了几分成熟,眉眼间的痞气依稀可见。

    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台阶上的苏盏,哭成泪人儿。

    徐嘉衍弯了弯嘴角。

    你看吧,

    其实时光一直都在,只是我们都不曾发现。

    ——

    美国第二个月,徐国璋走了。

    徐嘉衍坐在客厅抽了一晚上的烟。

    苏盏躺在床上看他抽了一晚上的烟。

    等他进来的时候,看见小姑娘还睁着眼躺在床上,打开灯,钻进去,抱住她,“怎么不睡?”

    她搂紧他,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你。”

    “我没事。”

    “我知道你没事,你还有我,你怎么会有事。”

    他轻轻抚着她,慢慢躺下去,低头吻下去,热气点点喷洒在她的身上:“给我生个孩子。”

    两人之前做都会刻意避孕。

    这次,他故意埋在她体内,不肯出来,苏盏推他,他还恶意地撞了几下,“这样就多一点了。”

    他们都想对方能够多一点。

    这样,爱就能多一点。

    ——

    关于沈曼青的案子。

    于2016年秋天正式开审,前前后后审了两个月,驳回上诉两回。

    终于在2016年冬天的时候,案子有了眉目。

    2016年12月13日,法院判决书正式下来,判决成立。

    这算是众多游戏版权纠纷案中,为数不多的一场胜利之一。

    苏盏是在从美国回来的那个月,就看到网上的那些新闻,看到那些,她才明白,徐嘉衍为什么要带她去美国,断网,断手机,时时刻刻盯着她。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pot发的那篇长微博,典型的pot式口气:

    “我一向认为感情这种东西,两个人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解释给所有人听。

    不习惯解释,也不想解释,就这脾气,不想改,也懒得改。过去几年里,说实话,没看过你们的留言,微博开了也只是一开始配合俱乐部,总共就没登过几次。

    赞誉,辱骂,都与我无关。我跟队里的小孩都说过,职业选手专注比赛就行了,谁要是没事闲着上来吵架,我一律关禁闭加训练。

    如此自我的活了将近三十年,今天发现,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要发一条长微博解释我跟一个姑娘的感情问题,说实话,有点不太爽。

    不太爽的缘由就来自,我觉得,她跟我,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相爱或者分手,都仅仅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无需多嘴。

    目前,她是我女朋友,我追的她。

    照片拍到我从她家里出来,对,我们在同居,并且准备结婚。

    ——pot”

    苏盏一边看长微博,一边看向陷在沙发里装死的某人,不满道:“你单方面宣布结婚?”

    某人懒懒瞥她一眼,“你还单方面宣布分手呢——”

    窗外,红润的骄阳挂着,光线透着大大的落地窗户洒进来,斑驳光影,慵懒至极。

    苏盏往后一靠,撇嘴:“戒指呢?”

    某人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你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

    苏盏低头,照做。

    里面安静躺着个精致的四方小盒子,她取出来,想要套上试试看,被人一把夺过,“急什么,没见过你这么恨嫁的。”

    她瞪他。

    苏盏坐在凳子上,徐嘉衍半蹲下,拉过她的手,线莹的指头干净修长,他捏着戒指,缓缓套上去,套到一半,苏盏问,“这是dr”

    男人点头。

    dr——

    一生只送一人。

    每枚戒指都是独特的编码,绑定了夫妻双方的名字。在世界各地任何角落任何时候,仅能查询到配偶的名字,确定你是这世上唯一被爱的,一生只与你一人绑定。

    这才是一世长情,两心不忘。

    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走到了现在?

    她想了很久。

    是千百次回过头,你再也看不到别人,再美的风景都入不了眼,发现,望来望去,还是他最惹眼。

    那就牵手伴白头吧。

    ——————网络版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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