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得好死-《我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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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丰的烟没戒掉,他吐出一口烟圈,“你爸运气不错。”
黄单望着工人们抱着钢筋出来,“不去搬一些?”
戚丰弹弹烟灰,“值不了几个钱的。”
黄单说,“那怎么办?政||府不管了吗?”
戚丰嗤笑,“管不过来的。”
他抽烟剩下的几口烟就把手抄进外套的口袋里面,“风大,回去吧。”
黄单说,“公司里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戚丰懒懒的笑笑,“别担心,搞工程就是这么个样子,风险大的很,你男人不会垮掉的。”
元旦过后,政||府给工人们买了回家的车票,他们口袋里揣着卖钢筋得来的一两百,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贺鹏没有什么颓废的情绪,按理说,工人也就只有上万的工资没发,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黄单给他算钱的时候随口问道,“贺工头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贺鹏按着手里的打火机,“工程都成那个吊样子了,还留这里干什么?喝西北风啊?”
黄单从背后拽了个袋子把柜子上的烟和酒装进去,“贺工头有别的出路?”
贺鹏皮笑肉不笑,“你小子还是这么爱问问题。”
黄单说,“只是好奇。”
“我听戚工头说他会待上一段时间,或许还有转机。”
贺鹏拎走袋子,“有个屁转机啊,等着有人来收烂尾楼,还不如等着天上掉金子。”
黄单拿出手机给戚丰发短信,刚发送出去,当事人的身影就出现在小卖铺门口。
“刚才贺鹏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黄单问道,“你们接工程,会跟负责人签合同吗?”
戚丰的身上没烟味,嘴里有薄荷糖的味道,“签了,合同里写的是楼盖到九层给钱。”
他扯扯嘴皮子,声音模糊,“那个姓杨的孙子现在被关在派出所里,死活就是没钱,什么办法都没有。”
黄单抿抿嘴,“那不就是个骗子?”
戚丰耸耸肩,用着轻松的语调,眼里却浮现一抹冷意,“是啊,就是骗子。”
黄单绕过柜台,“工程烂尾,你们工头会损失多少?”
戚丰说要看情况,如果是包工包料的,钢筋混凝土,塔吊等的建筑材料都没给钱,怎么也得几百万。
现在谁都要不到钱,只能这么着了,逼急了就是一条命。
黄单问道,“贺鹏是包工包料?”
戚丰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嗯。”
黄单觉得怪异,几百万啊,贺鹏没理由那么无所谓。
除非……
黄单刚生出的一个念头就被男人的声音打乱,“叔叔养你没问题的。”
戚丰的舌尖裹着薄荷糖,“我留在这里陪你过年,过完年你陪我去别的城市。”
黄单说,“好哦。”
戚丰的音量放的更低,“说实话,叔叔真没见过你这么乖的。”
黄单瞥他一眼。
戚丰忽然说了一句,“你回去问问你爸,他跟贺鹏之前是不是搞过什么工程。”
黄单反问,“怎么?”
戚丰说,“我觉得贺鹏不对劲。”
黄单晚上找着机会,就走到原主爸身边,吸着二手烟把戚丰说的事问了。
张父刚丢下饭碗就吞云吐雾,“当初是有一个工程,就是政||府的那个,还是贺鹏给弄到手的,他说手上的钱不够,一个人做不下来。”
黄单没出声,面不改色的听着。
大概是人死的死,钱也没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张父没有再像前段时间那么遮掩,“王东强说他要做,爸跟贺鹏各借了几十万给他,工程搞完了给我们两个分成,都是打了借据,签了合同的。”
黄单觉得这件事更蹊跷了。
王东强死了,他没房没车,问贺鹏借的几十万,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更大的可能是不了了之。
贺鹏就不愤怒,不慌?
黄单还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警方怎么查不到那个工程?
他蹙蹙眉心,会不会上头有人参与了进来?
张父把烟头丢地上,“现在爸越想越不对劲,王东强又死了,要问个事都问不了。”
越想越气,张父把凳子踢开,站起来背着手走动,“操||逼的王东强,死前还把借据给偷了,要不是查到银行的记录,我说破天都没人信。”
黄单问,“爸,你说王东强他是不是被骗了?”
张父没一点同情心,“说不定。”
他说起一段往事,十几二十年前有个朋友找他,介绍了一个工程,他信以为真,一头热的栽进去,结果就被骗了几万。
那时候的几万块跟现在的几万块不是一个概念,张父差点自杀。
人心险恶,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张父叹口气,“别跟你妈说一个字,不然她会闹翻天。”
黄单答应了,“爸,你不是说当时你跟贺鹏都借了王东强一笔钱吗?王东强把给你打的借据毁了,那他给贺鹏打的……”
张父打断他,“这还用说?”
“王东强肯定要偷就偷两个,不可能留着谁的。”
他沉吟,“不过,贺鹏兴许把借据那种东西保管的更隐秘,王东强没偷到,贺鹏出事十有**就是他做的,借据偷不到手,就想把人弄死。”
黄单捏着手指,“贺鹏借王东强的钱打水漂,工程又出事,他应该很急的。”
张父冷哼,“可不是,那小子心态倒是很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再说了,心态好不好的都一个样,王东强家摆明着就是有命没钱,搞不好多上门几次,就闹出人命,倒霉的还是自己。”
黄单望着虚空一处发呆,话是那么说,可是那种事摊在谁身上,怎么可能跟没事人一样?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张父喝口水,把水杯扣到桌上,“志诚啊,爸对不起你。”
黄单知道中年人的意思,帮不到儿子,家里欠那么一大笔债,结婚的房子是没希望了。
这些他无所谓。
黄单找了个借口出去,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徐警官吗?你好,我是张志诚……”
J市的候车厅不大,环境卫生也很一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烟味,跟一线二线的大城市没法相提并论。
贺鹏没带什么行李,就一个公文包,他看了一圈,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旁边是两个年轻女孩,坐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她们不自觉的投过去打量的视线,不免有点恶心的蹙了下眉心。
穿的体面,长的也挺英俊,怎么头发那么油啊?都能拽几滴炒菜了吧,看起来好脏。
贺鹏天生就是油性体质,身上脸上容易出油,头上也是,他又不是勤洗头发的那种人,所以头上总是油腻腻的,黑到发光。
察觉两个女孩的视线,贺鹏扭过头,风流多情般的勾唇对她们笑了笑。
两个女孩害羞的脸一红,没好意思再看。
贺鹏习惯的调||戏一次,就抖开刚买的报纸看起来,把财经娱乐体育都粗略地挨个翻了翻,他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宁。
妈的,这儿没建机场,他还得先去N市才能坐飞机。
贺鹏隔一会儿就看手机,往常他觉得时间过的特快,一转眼就到中午了,怎么今天这么慢?感觉过了很长时间,竟然还不到半小时。
刚出现检票的通知,贺鹏就去那里排队,他一摸口袋,车票没了。
把公文包和衣服裤子的几个口袋都找了个遍,贺鹏铁青着脸踹了一脚座椅,他急忙跑去买票,紧赶慢赶的买到下一班车。
贺鹏上了个厕所出来,看见外面站着几个人,他的身形一滞,脸上的表情诡异,“徐警官?你怎么会在这儿?”
徐伟是赶来的,气息还很乱,他松松领口,“贺工头,你涉嫌一起诈骗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还是一贯的温和姿态,此时此刻却比面无表情或者冷漠还要令人可怕。
贺鹏脸上的笑容僵硬,他抓着公文包的手收紧,“诈骗案?徐警官,你搞错了吧?”
徐伟抬手,后面的俩人上前,欲要钳制贺鹏。
这时候正好有人经过,贺鹏一把将人推到那两个警||察那里,他撒腿就跑。
徐伟慢条斯理的拉开皮夹克的拉链喘气,他也不急着追上去抓铺,还找了个地儿闲闲的点燃一根烟抽。
贺鹏跑到楼下就发现门外停着几辆警||车,他的身子踉跄一步,知道自己这回插翅难飞了。
徐伟几人从大楼里走出来时,看到贺鹏被反手扣住压在车门上,脸被压的扭曲,嘴里喷粪般的不停吐着脏话。
见到徐伟,贺鹏的双眼猩红,青筋暴跳,挣扎的更厉害。
没可能的,所有的事都随着王东强的自杀结束了,他现在已经全身而退,即将换个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不可能查到他头上的,一定是有人多管闲事。
“是不是戚丰?”
徐伟置若罔闻,他拍拍同事的肩膀,“辛苦了。”
明明徐伟没有回应,贺鹏却更加确定,这整件事当中,戚丰始终都有在暗中参与,可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又或许是在搅浑水,除了他就没别人有这个能耐了。
不对,还有那个张志诚,对方多次试探他,对他的怀疑就没断过,想从他身上搜查出破绽,还跟踪王东强和周阳,一直都有在偷偷的调查。
就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我你妈的,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贺鹏狼狈的被押进警||车里,他在心里狞笑,一张脸扭曲起来,戚丰,张志诚,给老子等着,老子要你们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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