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反应-《春闺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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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清就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她就去方氏商量,方氏点了头,幼清就让采芩拿了五百两的银票给路大勇:“留着路上用,若是不够我再加一些。”

    “用不了这么多。”路大勇收了三百两,“这些钱莫说我们只是去平江,便是在外头逗留个一年半载也够用了。”

    路大勇心里有算计,幼清就又给了胡泉五十两:“你留给你娘和老子,你不在家他们也没个依靠,等你回来年纪也不小了,我和姑母提一提,也给你说门亲事。”

    胡泉唯唯诺诺,就想到了春云,不敢应,心虚的道:“小人不敢让小姐费神。”就怕幼清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幼清当然知道他的心思,索性把话说开了:“我是对事不对人,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可能一直揪着不放,更何况,你我之间并无利害冲突,我又怎么会记着你的过去。”

    胡泉一愣,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立刻在幼清面前跪了下来,表忠心:“小姐大人大量,从今往后小人定以您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从哪里学的这些油腔滑调的。”幼清示意路大勇把胡泉扶起来,“我也没什么本事,将来也不知怎么样,你也不必对我马首是瞻,不过也不必多担心,将来便是我过的不好,也不会亏待你们,即便没法子许你们前程,可钱财上也会贴补给你们,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你也不必对我期望太高。”

    小姐自己说,当然不会往高了抬,也不会空口许承诺,这也正是胡泉觉得幼清了不起的地方,他笑着点头:“小人什么都不要,能有机会跟着路大勇走南闯北见识一番,就是小人最大的福气。”

    幼清笑而不语,隔日亲自送路大勇和胡泉出门。

    周芳趁着白天宋弈去朝中的时候,偷偷去找江淮,她将薛府的事情告诉江淮:“……你一定记得告诉爷!”

    江淮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周芳,也不说话,转身便走。

    周芳了解江淮的性子,他和江泰虽是孪生兄弟,可性子却是天差地别,江泰活泛话多人也机敏,江淮木讷话少但为人沉稳,也得亏他们有这些差别,若不然她也分不清谁是谁。

    江淮在家中守了一个下午,等半夜宋弈回来,他站在书房门口将周芳的话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路大勇带着胡泉从通州上了船,一路南下,她曾监听到方小姐提过湖广岳州,想到卢恩充祖籍乃是岳州平江县,她猜测路大勇是打算是平江,至于做什么她却不得知。”说完,他关了门退了出去。

    宋弈却是眉头一挑,让人去平江县?

    是打算查卢恩充的事情吗?莫不是打算剑走偏锋,想找到卢恩充以往的制艺时文,来证明他空有其表并无才华,好反推宋阁老并无泄题的必要,此事子虚乌有?

    可若卢恩充真有才学呢?她打算怎么做?

    宋弈不由想到上次幼清和他说的话:“……宋大人姓宋,这可巧了,宋阁老也姓宋,即便您和他没有关系,我也能有办法,让外间沸沸扬扬传您是他的孙子,只说您改头换面,不惜更改了户籍来为宋阁老平反报仇……”

    也打算用谣言的方式,来让世人相信卢恩充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才华,让宋阁老引为门生,不惜付上一生名声?

    可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宋弈哈哈笑了起来。

    院外,一向听力异于常人的江淮听的目瞪口呆,这件事很好笑吗,主子怎么会笑的这么开心,江淮腹诽了两句,就听到巷子口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这步履声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抱着剑走到门口,无声无息的打开门,就看见封神医笑眯眯的跨进了门,江淮不离他反手关了门,又重新回到自己待的地方去。

    封子寒径直去了书房,一看见宋弈在里头,他就笑着道:“今天第六天了,我看周芳是不成了,你还有好的人选?”话落,在宋弈对面坐了下来,忽然就发现他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由狐疑的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宋弈不和他解释:“你来又为何事。”

    “你又不去巩昌了,我没什么要紧的事找你。”封子寒自己给自己斟茶,咕哝道,“你这里就不能添几个仆妇,每次来都没个人服侍。”

    封子寒只是抱怨,他抱怨的事情很多,宋弈根本不理他。

    “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封子寒老调重弹,“一直拖着都成了心事了,办成了我也不烦你了。”他说完想着还要再劝两句,忽然宋弈就出声道,“你想办法约她出来,我和他见一面。”

    封子寒一愣,继而狂喜:“这么说你同意了?”他一蹦而起,“我现在就去找她。”

    “等等。”宋弈喊住他,指了指沙漏,“什么时辰了。”

    封子寒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半夜了,他高兴的在宋弈对面坐下来,扭来扭去心里跟猫抓似的道:“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宋弈微怔,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是因为小姑娘的心思太野了,一刻都闲不住,打不动卢恩充的主意,便拐了弯去查他的过往,难怪她说没有卢恩充她一样能办成事……只怕她阻止了路大勇去平江县后,她还会想出其它法子来。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其中有什么危险?

    “明日我休沐。”宋弈放了笔,露出百无聊赖的样子,“正愁着无事消遣。”

    封子寒瞪眼,想想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这事儿成了就好,至于宋弈是因为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听随严府出重金请你过府为严夫人问诊?”宋弈望着封子寒,封子寒点头道,“有什么好治的,谁没个死活的,何必强求,白耽误我的功夫!”

    宋弈淡淡一笑,道:“严夫人去世,严怀中虽不用守制,可严大公子便要扶灵回乡,他乃严怀中左膀右臂,严怀中如何能不着急。”他说着微顿,又道,“我看你还是去走一趟好了,让严相着急又何必呢。”

    “你不是和严怀中不对付吗。”封子寒不懂朝政,可却觉得宋弈不可能和严安之流同流合污,“反正我不去,该死总会死的,拖个一年半载有何用。”

    宋弈挑眉,似笑非笑道:“谁说我和严怀中不对付,你尽管去吧,有你在我放心。”

    封子寒狐疑的看着宋弈,见他不像是说的反话,就越发想不通宋弈到底在想什么,他苦恼的道:“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弈淡淡一笑,不打算解释:“你潜心医术便可,此等污杂之事还是不要多思多想的好。”话落起身,像往常一样在软榻上靠了下来,疏懒的阖上眼眸,道,“你回去睡。”

    封子寒哼哼了两声就起身回了自家,脑子却在划算着明儿怎么把方幼清给匡出来。

    一般的借口只怕她不会同意,只有能用损招。

    第二日他算着时间催着周芳潜入了薛府,幼清刚从智袖院回来,就看见周芳神色着急的过来,幼清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周芳就亟不可待的道:“方小姐息怒,奴婢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为了封神医。”

    幼清微微一愣,问道:“他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她皱眉道,“以前他不论多晚休息,一早就会准时醒来,可是今天直到现在他都没醒,我喊也没有喊醒,还请了医馆的几位大夫去看,几位大夫都说他年纪大了,昨晚又吃了酒,恐怕是……”说着眼里蓄着眼泪,哀伤悲恸的样子。

    幼清心头一惊,年纪大的人常有这种一睡不起的事发生,封子寒年纪也不小了,虽说他是大夫,可他这个人粗心的人,也不大会照顾自己的身体,难保不会。

    前一世封神医有没有去世?她已经记不得了。

    “就算是这样,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幼清皱眉,打量着周芳的神色。

    周芳抹了眼泪道:“奴婢觉得,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您和他是忘年之交,往后岂不是要留遗憾,所以就……”她说着一顿,又道,“不过,要是方小姐不想去也无妨,奴婢这就告辞了。”说着行了礼,就往外走。

    幼清将信将疑,可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若是封子寒真是这样,那她……幼清毫不犹豫的出声道:“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周芳点着头:“那奴婢等您。”

    幼清望着周芳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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