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知春近-《酒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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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仲并未再去理会周遭几位骤然遭重创的高手,抬起手中四夫子剑,把肩头两道细微剑气迎回到佩剑上,而后才是缓步上前,替道童解去困束,不曾停留片刻,转身走向已然力竭,而神情震悚的步映清,将其搀扶起身,而后两两走到一枚残破石柱前,很是轻柔扶着步映清靠坐到石柱旁,朝后者点头笑笑,「还有些事要做,甭乱动,经络空空荡荡,就千万别自行勾动内气,使得境界不稳,我去去便回。」.
所以步映清眼中常常是说话不算数的云仲,难得靠谱了一回,身形骤然落在朱梧朱贵两兄弟眼前,脸上依然和和气气,仿佛方才这场生死杀局,本来就不过是场玩笑,索性连四夫子剑都是收回到木鞘其中,同眼前骤然警觉的两兄弟微微抱拳。
「早先就知晓青泥口有高手,却
是不想高手都是冲着在下虚名而来,这场杀局阵仗着实是不小,倒是令人咋舌,倒是在下这些时日略微松弛了心弦,绷得不紧,老是觉得这天底下当真不曾树敌万千,广交良师益友,因这侥幸二字险些将性命都丢在此。」
初听之下这话是讲给朱梧朱贵两兄弟听,可实则这声响不大的言语,场中几位截杀之人,都听得敞亮,分明是对在场周围所有人开口。
「往往以为自个儿性情不差,杀意也不见得浓郁,因此修剑时节求得便是个闲云野鹤,只是都晓得,兔子急了也晓得咬人不是?」云仲还是轻轻缓缓出言,甚至在苦露玄桥开道过后遍地狼藉的天公台内,言语显得十足慢条斯理,「依常理,该将在场各位都宰了才好,毕竟是几位先行袭杀,自然也怨不得被旁人一剑砍死,徒留遗祸,乃是修行道上大忌,该是斩草除根时就不能含糊,但在下也有心替几位留条台阶,不妨留点家当,此事便算翻篇,不知意下如何?」
「敲竹杆非我所愿,不过倘如几位仍要见见道行,也不是不行,当真拿出几分本事令在下不得阻拦,当然是能自行离去,可要到那等场面,不死不休说得都有点轻。虽说是强行催动,凭在下所余的剑气,杀上一两个三境,应该也不难。」
这番听来如何都相当不留情面的言语,却是云仲神情平和道来,像是有几分色厉内荏装腔作势的架势,但在场中所有人都能瞧见,剑客身后那柄四夫子剑内,有青黑两气盘旋流动。方才无半点端倪就重伤在场数位三境高手的剑威,依然未曾散去,更何况云仲虽是神情淡然,甚至面有笑意,却不曾给几人半点脸面,甚至可说是逼迫。
朱梧面皮阴晴不定,仍是握紧手中短刀,另一截残损短刀光华尽失,已是不堪大用,可仍是死死盯住云仲面皮,倘如是后者有半点力竭征兆,定然是要抢夺先机出手,可却被兄长朱贵上前一步,将朱梧手腕牢牢攥住,自肩头包裹处取出枚巴掌长短的木尺,远远扔到云仲手上,后者瞥过一眼,朝侧面挪开一步,并未阻拦二人快步离去。
分明是朱梧面色骤然沉下,仍要同自家大兄说些什么,但生生是被瘦高的朱贵擒住持刀左手,头也不回向天公台外走去。
天公台内,倘如说是实打实的修为,朱梧朱贵两人最弱,不过是凭依一手相当诡异,无迹可寻的追身刀棍,佐以内气,才可展露八九分的手段,但无论是内气厚薄还是境界深浅,皆不是那位来历不明的账房,与凭借五雷法门横行的张太平对手。在场人皆是老江湖,既见过世面,同样城府心思过人,依三境修为递出这么两道剑气的云仲,姑且算是尚有后手,可必定是难以为继强弩之末,如今尚且余下几成手段内气也未可知,虚张声势是真,胸有成竹是假。虽说如此,朱贵仍是不敢赌,倘如是云仲拼死之下,被其斩杀的是否会是场中最弱的兄弟二人。
这便是修行界内江湖其中,任随日升月隐而常存的道理,困兽犹斗,鱼死网破。
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不单单是寻常人口中的取舍,而是性命攸关,人家要什么,便得给什么,所谓法门神通不过是已然牢记在心的本事,而非是一柄密密麻麻刻有无数字迹的木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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