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无人境中一枝梅-《酒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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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老僧沉心定气,话语声却于整片禅房荡开,譬如千顷碧波传开去,一时竟当真压下禅房中嘈杂之声。
“住持外出云游,诸位还欲欺我这首座不成。”老僧年岁极长,乃至于两道百眉之中并无半点杂色,虽说此刻面色微沉,但面容还算和善,朗声喝道,“住持近日便云游归寺,如若实在难以拿定主意,便等候住持归后再行论断,像这般各执己见,倒不如安心参研佛法,定定浮躁心思。”
众人听罢,这才稍稍将口舌收敛,坐定禅房蒲团之中,安心诵经,唯有那位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与那只着僧衣的年轻僧人,对视两息,才缓缓坐定。
首座德行道行,在钟台古刹之中,毕竟仅次于那位云游天下的住持,即便众僧心头仍有余火,亦要遵从,故而古刹之中,诵经声渐起。
钟台古刹所在地界,算不得安宁,一来马帮匪寨多喜于两国边沿流窜,商旅常经故而油水富足,何况既然地处疆域边境,如若兴军剿贼,未免有醉翁之嫌,极易生出许多纷争,故而如是多年下来,马帮匪寇越发猖狂。好在钟台寺僧众大都习武,寺中住持更是身手不凡,才使得周遭一众马帮不敢招惹。
不过苦于寺中人手极少,算上素来习武但罕有出手的首座,也不过四五十位武僧,勉强抵住来犯者,已是不易,再行善事护佑往来商旅行人,也是有些余力不足。
住持也曾叹道,如今这时节,不论夏松还是齐陵,两者皆不愿为国境之外的流寇马帮所制,九国之间好容易得着些太平日子,谁也不愿轻易在这国境之外起甚纷争;整片天下好似一碗搁置于湿滑屋瓦上的静水,仅一滴长空落雨便可令水洒碗砸,皆是不敢有半点动作。
于是自住持云游天下过后,钟台古刹便少有大开寺门的时节,历年法事道场,也不过草草了事走个过场,恐马帮贼人借机下手。毕竟这些年来住持未出时候,护佑了不少来往商旅,偌大一座钟台古刹,免不得令不少贼人心头恨极。
群山之间,一袭明黄徐徐前行,虽说看似腿脚不快,但足尖点地,一步踏出,便换了座山巅落脚,转瞬之间,数十峰峦已从足下掠过,一步远过一步,一跃高过一跃。
大概是有些酣畅,老者回过头来,朝天边浓云看去,登时有些笑意浮现。
天公观来万丈遥,抚手不过丈六身。
僧鞋点入雪山山巅一寸,随即蛛网似的裂纹层层叠叠,腰足运力,不消一瞬,身形冲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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