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也坐回了板凳,再一次端详起独孤一战的掌纹,和之前大不一样,这次他没有掐指也没有使用阴阳五行八卦罗盘,只是用一双锐利的目光在审视,看的久了,他的神识好像有点儿模糊。 “道长,道长……”独孤一战轻呼了几声,把天机子从失神中叫回了神,“算出什么吗?”独孤一战依然对他充满了好奇。 天机子喃喃道:“独在天地封南北,孤身飘摇觅东西。一扫东西南北中,战天战地战红颜。你自名独孤一战,道号沧海,来自于东海仙山,将来……,必是翻天覆地之人,至于你的姻缘,真是不好说,不好说呀,就如那九曲十八弯,似乎看到了尽头,却依然不是尽头。” 独孤一战听完后,啧啧称赞:“道长真是好本领,佩服佩服。不过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长可否相助?” 天机子爽朗道:“阁下请说,老道儿我能帮则帮。” 独孤一战垂下眼皮,看向桌子上摊开的那只手,把手指微微一动,接着一道闪眼的白光转瞬即逝,再定睛看去时,狐狸小白已然出现,它就趴在独孤一战的掌心里,不明所以地东张西望。独孤一战不禁冁然一笑,眼神里流露出喜不自胜。 不待独孤一战说明本意,老道人天机子便瞠目结舌地看着狐狸小白,嘴里的牙齿不停地抽动着,“它……它……它……”,双手摁在桌子的边缘上,把脸儿极力伸到了小白的面前,弯着腰,撅着屁股,牙齿打着颤,似乎还因为嘴巴没有合拢,导致一泡垂涎滴了下来。 “怎么?你认识它?”独孤一战见天机子表情夸张,心里很是好奇。 天机子虽然心里已经确定这只狐狸正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只狐狸,但是他依然为了那份百分百的肯定而对小白进行全方位地识别,不仅从视觉上、嗅觉上,甚而还恶心地利用了味觉,从小白的屁股后抠了一指头,放在自己的嘴里品了品,喃喃自语道:“骚,真是骚,骚的人眼冒星光……”说着说着,人便东倒西歪起来,看来是真的被小白的骚气给熏晕了。 独孤一战急忙施展了一些法力,驱散了天机子被骚气冲昏的头脑,并说道:“看来看去,你究竟在看什么?” 天机子鬼使神差,突然诡异地眨了眨眼,用一份神秘的举止增添了他或许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东张西望,见拱桥上走来两个妇人,便正襟危坐,闭口不言,待两个妇人走远了,他又恢复了他神秘的举止,站起身子往前探,看到独孤一战坐的太靠后了,便招了招手说:“阁下请靠近点,我们小声说话。” 独孤一战自然是稀奇的很,心里也早已按捺不住,所以听见天机子这么说时,他就迅速地把板凳往前拉了拉,并俯身贴耳上去。“道长,你请说。” 天机子把声音压的极低,嘴巴靠的很近,生怕大自然得知后,会把他的话泄露出去似的,所以他很谨慎地说道:“这只狐狸是妲己……”说完,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独孤一战的反应。然而独孤一战平静如常,于是他不得不再次重复道:“我说这只狐狸是妲己!” “嗯,你继续说。”独孤一战觉得有必要给点反应,于是就给了那么一点点反应。 其实,天机子满肚子是想要说的话,但经此一言后,居然连半句话都不想说了,仿佛冲脑的感觉就是对牛弹琴,对着一头牛,你还有要说的必要吗?那种兴奋感和激动感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嗟叹一声,坐回到自己的板凳上,背往后倚着,又半眯起眼睛,开始摇着蒲扇。 独孤一战愕然了,痴呆地望着天机子,不知这人是怎样的怪脾气,他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呀,怎么就得罪了他呢?一时想不通,便问道:“道长,你怎么不说了?你说小白是妲己,那么妲己又是谁呢?” 天机子猛地睁开眼,狠狠地瞪着独孤一战,再次把屁股从板凳上撅起来,弓着身子,凑上前去,小声低语道:“你能不能小点声,万一被别人听见,就摊上大事了。别说是凡间,就连三界,恐怕到时也无你的容身之地了。” “道长,听你这么说,小白它得罪过三界?”独孤一战狐疑地看了小狐狸一眼,觉得它幼小的身体里除了失去母亲的可怜兮兮,别的什么也没有。 天机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叹口气说道:“我倒是忘了你是自东海仙山而来,也难怪你不知妲己,不过,请阁下切记,要想保护好你的小白,从此刻起,就不要再提妲己二字,还有就是……”说到这里,似乎想不起后面更为重要的事情,于是掐起指头进行一通卜算,卜完之后,接着说道:“你也别让我收留小白了,小白是块烫手山芋,谁都不敢要它。” “既然如此,就不麻烦道长了。”说着,独孤一战掌力汇聚,光芒一瞬,狐狸小白就收入了囊中。接着他便起身告辞,天机子连忙拱手,向独孤一战鞠了一躬道:“阁下哪日需要老道,可前往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在一棵菩提树下,连叫三声‘菩提’,到时老道儿自然就会出现。” “多谢道长,告辞了!”话音落下,人便倏忽不见了。 至于天机子,怔在当处失神了好久,似乎在想着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当回过神来后,脸上明显出现了耐人寻味的表情,之后喃喃自语道:“女娲娘娘,你说的人终于出现了,也不枉老道儿在三界隐藏了数万年。”话说完,面前的卦摊突然变成了拱桥下的一块石墩,而他的人则化为一股清气去了遥远。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天机子前脚刚走,独孤一战后脚就出现了。他站在高高的拱桥中间,炯炯地望着天机子消失的地方,颇是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