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天伦-《盛嫁无双之废柴王爷神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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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真以为你有喜了,这么多天不见人。”明雅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这是我师姐。”元秋先介绍了尤雾,然后让她在桌边坐着喝茶。

    尤雾突然起身过去开了门,一个丫鬟神色惊慌地低着头跑走了。她又把门关上,回来坐下,“没人偷听了。”

    元秋坐在床边,拉过明雅婷的手给她把脉。

    “柳太医看过了,说没事。”明雅婷摇头。

    “嗯,你若心情沉郁,也会影响到孩子。”元秋放开明雅婷的手,拿过旁边她没喝的药汁闻了闻,“这药没问题。”

    “既然没事,我不想喝这些苦药汁儿。”明雅婷苦笑。

    “不喝也无妨。你是怎么摔倒的?”元秋蹙眉,“难道是太子妃……”

    “不是。”明雅婷摇头,“这后院,太子最不喜欢的一个就是太子妃,太子妃之所以到如今都没能诞下一儿半女,就是因为太子一直冷落她,在外面的恩爱和睦都是装的。”

    太子妃齐氏是个将门女,但齐家男丁为了东明国去打仗,几乎死绝了,就剩了齐氏唯一的兄长,双腿残疾的忠勇候,元秋从未见过。

    君兆麟将齐氏赐婚给君紫钰,自然是为了抚恤功勋之家。但现实就是,如今没落的忠勇候府,对君紫钰而言根本毫无用处,偏偏被齐氏占着他的太子妃之位。

    显然,君紫钰看不上齐氏,对她不满。

    明雅婷在外人面前当然不会说太子府内部的事,但她信任元秋,并没有什么避讳。

    “这府里还有谁能越得过你去?”元秋不解。以明雅婷的出身和她如今的地位,不该有人胆敢对她下毒手。

    “到底是我曾经太天真,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以为只要我守住自己的心,便能安稳度日。”明雅婷自嘲一笑,“你想得没错,在这太子府的后院,没人敢欺负我,我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唯一身份比我高的太子妃,其实对我不错。”

    元秋眸光一凝,“你那日摔倒,难道是太子做的?”

    既然府里的女人都不敢欺负明雅婷,那能动她,且让下人噤若寒蝉的,只有君紫钰了。

    明雅婷一声叹息,便是肯定了元秋的猜测,“其实,太子很期待我能给他生个儿子,还说等他当了皇帝,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在这府里每个人的眼中,我都是最受宠的那个。虽然那不是我想要的,但早已认命了。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好,直到那次我没忍住,对太子说了一句,希望他对太子妃好一些,他问我是不是希望我去太子妃那里,当时我傻乎乎地点了头……”

    明雅婷说着,倏然红了眼圈,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本是好意,毕竟他们是夫妻,那是父皇赐婚,若是太子冷落太子妃的事让父皇知道,定会恼了他。谁知太子突然变了脸,将我推倒在地,质问我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六表哥……”

    “我印象中的太子,一直都是温和的,处事圆滑,直到那日我才看到他的另外一面。就因为我想缓和他跟太子妃之间的关系,他突然开始怀疑我对六表哥余情未了,进而质疑我之前到容国公府做客,都是为了跟六表哥私会。我承认,成亲之前我是喜欢过六表哥,甚至一度想要嫁给他,但我没有做过任何越矩的事。”

    “最可笑的是,太子无中生有地质问我,辱骂我,没多久他冷静下来,又开始跟我赔罪,说他只是一时冲动,只是因为在乎我。”

    “但我从未感觉他有多喜欢我,他对我的好,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就因为无意中听到我跟下人说,若孩子是女儿也没什么不好,他就再次动怒,旧事重提,甚至说出我是不想给他生儿子,故意让他的太子之位坐得不稳当这种毫无道理的话。”

    “这一次,只是因为下雪了,下人拿出了一件我从娘家带来的披风。那是灵月去年送我的,但因为她不便出宫,托六表哥顺道交给我,太子知道这件事,便又开始发难,问我是不是睹物思人,又失手推了我。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因为他很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当时的紧张只是怕孩子出事,派人去请你,结果六表哥带着柳太医过来了。等他们走后,太子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拿着六表哥用过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明雅婷擦去尚未落下的眼泪,轻抚着隆起的孕肚,苦笑道,“嫁了人,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就算最开始便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似乎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嫁过来。这是明氏女的宿命,至少,我嫁了,我的妹妹们可以不必再嫁进皇家。”

    元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明雅婷。她的身份注定了不能任性妄为,因为顾全大局很重要。

    “这些话,我甚至不敢跟我娘说。说了又能如何呢?只是让她难受,为我担忧,可什么都改变不了。”明雅婷微叹,“有时候想想,我跟太子妃,到底哪个更可怜呢?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傍身,但我一直想要逃避这些,宁愿自己过。老天总是喜欢作弄人,她想要的,我不想要,我想要的,对她而言却是苦楚。”

    说着,明雅婷面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来,“其实我没事,跟这府里其他女人比起来,已经算是过得最好的了,碍于我的身份,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太子也不敢真的把我怎么着。你别怪我跟你说这些糟心事,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能跟谁说。我不敢再跟六表哥单独见面,就算见了,有些话我也不能说,他不会信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太子骨子里把六表哥也当成了他的敌人,甚至是最大的敌人。你们心里要有数。”

    “好,我明白了。”元秋点头,“你小心些,既然知道他的忌讳,便不要再激怒他,毕竟是双身子的人,最重要的是保重自己。”

    “嗯。”明雅婷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微微舒了一口气,轻抚着肚子说,“不管如何,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如今最大的念想,为了他,我也要好好活着,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元秋也没给明雅婷开别的药,她如今怀着身孕,是药三分毒。

    元秋说她接下来得空会再过来,明雅婷便有些期待的样子,还问起元秋那里有没有蓝羽公子新的书,她想看看打发时间。

    元秋问明雅婷看过哪些,说她回去找找,下次给明雅婷带过来。

    说话间又提到了孟娴,明雅婷也是连连叹气,说孟娴命更苦,好好的名门嫡女竟然要嫁给陆哲做侧室,以后不定被君灵馨怎么磋磨。

    元秋也没提她此前几次见孟娴都被怼的事,只说各人各命。

    从太子府回来,元秋便找了君紫桓,说要跟他单独谈谈。

    “怎么了?是表妹的身体有什么不妥吗?”君紫桓皱眉。

    “她,还好吧。”元秋如此说,却是摇了头,“我想跟你说的是太子的事。”

    “太子皇兄怎么了?他应该不会偏袒伤害雅婷的人吧?难道是太子妃?”君紫桓猜测害明雅婷的是太子后院的人,思来想去除了太子妃,也没人有这胆子。

    “跟太子妃没关系。”元秋微叹,便把明雅婷告诉她的话,都跟君紫桓讲了。

    君紫桓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

    自从先后明氏去世,君紫桓记忆中的君紫钰稳重可靠有担当,一直护着他和君灵月,不让任何人欺负他们。不管何时兄弟相见,君紫钰都一如既往地温和,关心君紫桓,也是君紫钰告诉君紫桓,任何风雨都让他来承担,他只希望自己的弟弟妹妹过得无忧无虑,做自己喜欢的事。

    “姐夫,我知道你比我更了解你大哥,但有些时候,离得太近,未必比旁人看得清楚。”元秋神色郑重,“你应该知道,雅婷是你们共同的表妹,她身后是明国公府,跟你们的利益没有冲突,她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来挑拨你们兄弟之间关系的,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可是……”君紫桓拧眉,过往种种涌入脑海,纷乱如麻。

    “你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毕竟他还不是东明皇帝。只要他不对我们出手,便可暂时维持现状。但如果他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元秋眸光微凝。

    君紫桓长叹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接下来我会谨慎些的。”

    再过五日就是除夕了,这日一早又落了雪,容元顺拉着苏默到湖边去玩儿,说是容岚发话,让苏默不准拒绝。

    元秋站在观景厅里,远远看着苏默跟容元诚在雪中拿着树枝比试剑法,身边飞雪激荡。

    过了一会儿容元枫加入战局,二对一。容元朗跟容元顺在旁边加油助威,一派热闹欢欣,仿佛感觉不到冷一样。

    男人最简单的快乐,就是没事打打架。

    青风进了观澜院,禀报元秋一个最新的消息,就在方才,一辆马车进了万安城,车里就是顾淮死去多年的儿子顾航和他的妻儿。

    “是有一个儿子?”元秋问。

    青风点头,“是的,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六岁。”

    “我想去瞧瞧顾淮跟顾航父子重逢的场面。”元秋说着往外走。

    “属下随夫人前去。”青风点头。

    风雪天,外面见不到人。

    元秋给自己简单做了易容,披着一件白狐大氅,戴上兜帽,暗中离开容国公府,带着青风,先到了九公主府,然后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潜入了旬阳侯府。

    在当初变故之后,顾淮就遣散了府中许多没用的下人,如今府中冷清安静,几乎看不到人。

    顾淮所在的地方,是当年顾航的院子,他出事之后就再也没人住,但这些年一直有下人打扫。

    顾淮在顾航的书房里,看着墙上顾航亲笔写的字画,神色怅惘,喃喃自语,“儿啊,你若是活着,怎么还不回家……”

    正当顾淮坐在书桌旁,擦拭着顾航的砚台时,老管家顶风迎雪跑了进来,急切地喊着,“老爷!老爷!”

    顾淮仿佛没听见,将擦干净的砚台放下,又拿起了顾航的笔架,用湿布细细擦拭。

    老管家直接撞开了门,神情激动地看着顾淮,“老爷!世子爷回来了!”

    顾淮面色一沉,“我说过,不准再管那个贱种叫世子!”

    老管家跺脚,“老爷!老奴说的不是容公子,是您的儿子!他没死,回来了!”

    顾淮全身僵硬,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管家,“你……你说什么?谁……谁回来了?”

    老管家也顾不得什么,上前来拿掉顾淮手中的笔架,将他拉了起来,“老爷,是您的儿子回来了!”

    顾淮猛地一下站起来,老管家差点被他撞倒,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父亲!”

    顾淮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就见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膝盖一弯,在雪地里跪了下来,对着顾淮不住地磕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去,“父亲,不孝儿回来了!”

    顾淮一步一步地走向顾航,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到顾航面前,俯身,重重地打了他一下,顾航身子一歪,摔倒在地,顾淮却扑过来抱住了他,老泪纵横,捶打着他的背,“你这个孽障!你怎么才回来啊?”

    元秋和青风就躲在不远处,冷眼看着。

    这边父子相聚,相拥而泣,而在院门口,还站着一个妇人和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

    妇人面庞清瘦,能看出年轻时容貌姣好,如今即便一身布衣,但气质依旧不俗。但看穿着打扮,显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头上只插着一支银钗,眉宇之间染了岁月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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