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四)-《雄兔眼迷离》


    第(2/3)页

    魏塱在上头瞧的分明,却并不言语。百官亦相互推诿,谁也不愿意来做这个出头鸟。旁边当值的小太监开始发愁自己是不是要喊无事退朝。

    苏凔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站出来,他摸不透天子意图如何,故而不敢妄言。毕竟奏章上所说,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个道理,能否讲通,一面之词即可。

    霍准捏着那道奏章,面无表情,恍若天子发怒的对象不是自己。自己写的什么玩意,自己知道。魏塱能做出什么决断,也能差个八九不离十。没想到的就是魏塱还挺能沉得住气,自己连上了三道奏章这戏才开锣。

    这金銮殿啊,它就一戏台子。

    终于有人悄声道:“霍相。”

    霍准仿若刚反应过来,立即跪倒殿前,双手高举奏章道:“臣,臣惶恐。”

    “霍相有何惶恐,这一道奏书上来,朕只当你老糊涂了,压下不表。你竟接二连三,倒像是朕不问朝事似的。现百官在侧,你且说说,你奏的是什么?”

    霍准举着那册奏章,声如洪钟,仿佛存心反驳魏塱那句老糊涂的言论,道:“臣,启奏梁与鲜卑重修旧好,免其十年纳贡,开宁城一线商贸,以固邦交。”

    “荒唐,蛮夷之部,敢言旧好,三年国殇尚在,公主芳魂未归,霍相,你,你厚颜无耻”。新任礼部侍郎颤巍巍跳出来指着霍准鼻子开骂。自齐世言卸任,他就被摆上这个位置,自认老蚌生珠,得了龙恩。实际,是没几年好呆,魏塱拿他暂放一下,暖位置而已。

    霍准仍跪着,却直起身子,对着礼部侍郎嗤之以鼻:“鼠目之光,能望尽西北千里”?复又回身道:“陛下,臣心昭昭,此番上表,亦辗转数日方为之。蒙陛下之圣恩,许粱羯互市。臣斗胆一问,以大梁之力,羯族几年可以凌驾于胡人其他四部之上?”霍准看向周围道:“诸位同僚不妨一猜。”

    四周暗自合计,霍相说的确实是事实。胡人就是靠着兵马打天下,若梁国源源不断的投送粮食,自然谁得到梁朝扶植,谁就是头。

    魏塱早已猜到这局面,也不意外,道:“霍相先起来说话”。他这一满殿的臣子啊,是有那么几个只知圣贤书的,但大多都是人精。开嗓之前,已经知道这戏怎么唱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