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看起来这是一张小桌子。 说“桌”其实不准确,应该说是“案”。 桌和案的区别主要在于腿,缩进顶面为案,齐顶四角为桌。再就是案确实也比桌高级一些。 确实很小,因为案面长度只有四十厘米左右,宽度只有二十厘米左右,而整体高度,不超过十五厘米。 两头案面微微有弧度翘起,这是翘头案。 一般来说,如此之小的翘头案,行里喜欢称之为“案上案”。 这并不是这小案就是要摆在大案上的,而是一种美称。这样的翘头案上案,要是放到正式的拍卖会上,常见的称呼,应该是“翘头案微型几”。 几和案,从字义上来看本是不同的东西;但这两者,与案和桌的差异不同,它们在形式和用途上,很难明确划分出截然不同的分界,所以常被并称甚至混称。 而这件摆上来的案上案,材质是海南黄花梨的。 从制式来看,应该是清代的器物,大致在中晚期。 材料不错,年份也不错,为什么大家看起来兴致都不高呢? 一方面因为工艺很简单。 翘头和榫卯结构,这是是明清几案中常规的东西;除此之外,这案子的其他部位,都过于简单平实,也没有任何雕刻和纹饰。 古典家具的价值,除了材质,艺术性自然也占了很大比例。 同是一件翘头案,均为黄花梨材质,但一件造型精美,有巧妙设计和雕刻纹饰,另一件则简单平实,价值上自然大有差别。 另一方面,这件翘头案的案面,它还是石面,也就是镶嵌的石板。 那么,这件海南黄花梨案上案的材质,少了最主要的一块板材。 对一件清代的几案来说,这种设计不算独特,也属于常规。 而且本来这么小的案上案,案面一般是一块“独板”制成,光是这块“独板”的材料钱,那就不菲;换成石板,材料价值下降不言而喻。 这案子的中间,其实就是做了一个“框子”,然后镶嵌上了一块石板。 也不是直接镶嵌,石板的底部,还托了一层木料薄板;但是这层木料薄板,却并不是黄花梨的,而是榉木的。 这块也不算厚的石板的材质是云石,白色的底子,带有黑色如同水墨晕染的纹理,看着倒是很漂亮。 漂亮归漂亮,但云石就是云南的大理石,价值上自然不怎么高。 这是下半场的第一件拍品,所有人倒是都凑近看了看。但一共九个人,转眼就或撤离或变成随意观看的,就有六个。 包括李天风。他离开桌边之后,和相熟的秦东风到房间一角聊天去了。 仍旧围着这件案中案的、且真的在细看的只剩三个人。 吴夺是其中之一,四十多岁的条纹西装男也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就是拿下朱雀宫灯的人。 这里头的参拍者,有三个人李天风不认识;一个是西装男,一个是拿下铃铛杯的、略带津门口音的瘦高男子,再就是这个拿下朱雀宫灯的人。 李天风之前也跟吴夺提过,这个拿下朱雀宫灯的人他看着面熟,好像以前在港岛的拍卖会上见过。 这个人穿了件灰色休闲装,里头是纯黑衬衣,头发有点儿卷,个子不高,眼窝略陷,看起来在五十岁左右。 此时,他忽而抬头,看了看吴夺和西装男,“两位对云石也感兴趣?” 西装男笑了笑,“我主要是对黄花梨感兴趣,但镶嵌了云石,也不难看,而且更实用。” 听话听音。吴夺心说,此人看来是要出手的,他刚才的话,不过是在探路。谁会对一件黄花梨家具上的云石感兴趣呢? 不过,吴夺之所以还留下细看,一开始确实是被云石上的纹路所吸引的。 因为黑色的水墨纹路,从某个角度看,好似形成了一个“吴”字。 “纹路挺漂亮。”吴夺也赢了那个男子一句。 “我老家就是云南的,所以对云石情有独钟。你们看,这上面的纹路,好像有一个‘天’字。” 吴夺看到了“吴”,他看到了“天”,观察也挺细。 这个自称老家云南的男子又笑着问道,“两位都是北方人吧?” 这话有点儿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俩能不能不和我争? 结果,西装男不吃云南男这一套,“这东西摆在躺椅边上,放个酒水茶饮什么的还真挺合适,石面的,不怕湿。所以我也挺有兴趣。” 吴夺也有兴趣,估计也会出手,但如果这俩人摽上了,万一飙出不合理的高价,他心想也不可能跟着较劲。 本来这东西是不需要听的,因为比较明了。不过,就在西装男和云南男对话的时候,吴夺不由临时起意,顺带就搭上手听了听。 结果······ 吴夺没想到这个临时起意,居然有重大发现! 这件黄花梨案上案,是清晚期的东西,这一点没错的。但是,原先的结构不是这样的。 原先的结构,确实也镶嵌了石面,同样是云石,但并不是这一块! 而且,本来下面也没有托上一层榉木薄板。 之前的那块云石,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碎裂了。 碎裂原因吴夺没有听到,但是碎裂之后,又换了这一块云石,同时下面托上了一层榉木薄板。 这是重大发现的前奏,真正的关键点,是后来修整加装之时,在云石板和榉木板之间,藏了一张画! 这幅画吴夺也听到了。 是装裱好的小镜心,长宽和云石案面的大小几乎一致,略略小一点儿。 这幅画的上下,还各封了一层防水防潮的包装纸,就是故意暗藏其中加以保护的。 时间是六十年代,这也很容易理解。 而这幅画的内容和作者,更是让吴夺为之一振! 他也没想到这次居然听得如此完整清晰;但既然如此,那必须拿下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