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三高官吏中,尚书台的长吏尚书令,最是定西朝野焦点瞩目的所在,何人可以出任? 莘迩把此职表给了麴爽。 麴爽原本大为惊喜,假模假样地推辞了一番,随之即欣然领受,却没开心两天,忽然孙衍、羊髦、黄荣等人,包括张浑、陈荪也署了名,一致请求左氏、令狐乐拜莘迩为“录尚书事”。 何为“录尚书事”? 此职始设於秦朝中期,乃是唯三公能够出任,其职权无所不总,“录”者,总录朝端之意也。 亦即是说,在没有“录尚书事”的时候,尚书省的尚书令是省中的主官,但在有了“录尚书事”后,尚书令就只能屈居於下,等若其之属官了。 那么,录尚书事这个职位的权力有多重,地位有多高? 只从江左朝廷从迁鼎之初到目前为止,历任的“录尚书事”之人都是谁就可看出。 截止眼下,江左出任此职的共有十一人,其中十个都是出自头等阀族,莫说寻常士人,便是二流士族的人也当不了此职,仅有一个出自宗室,即江左今之的那位“相王”程昼,而一者,程昼任的还不是真正的“录尚书事”,是比录尚书事低一等的“录尚书六条事”,二来,程昼此人之所能有今日在江左朝中的地位,全是因他倾向士人而来的,等於说他其实是受到阀族操纵的。 从这方面来讲,要是正常的情况下,以莘迩的族名,他是根本没有资格出任此职的。 整个定西来说,够格出任此职的,无非也就是宋、张、氾、麴几家的人。 麴爽对此是相当的恼怒,可联名上书的人中,不仅有羊髦、黄荣这些莘迩的党羽,且有张浑、陈荪这样的朝中重臣、右姓名公,反观於他,能指挥得动的朝臣不管是人数、抑或是重量级,都远不能比,他亦只能忍气吞声,无可奈何,接受了这个现实。 倒有人建议他,干脆辞职不干,舍了尚书令此职就是,然想来想去,尚书令毕竟是三高官吏中最耀眼的一个,麴爽究是难以弃如敝履,终还是以“新政方始,诸姓分权,我若不得贵职,则我家名望势必为之大低,今可委屈我身,不可委屈我家”为由,没有听从那人的进言。 尚书省的官员,尚书令以下,是左右仆射、列曹尚书、丞、尚书郎、令史等。 左右仆射,秦时本是一人,只有一个仆射,直到秦末,才分为左右。自成朝至今,有时置两员,有时置一员,变化不定。莘迩取用了两员之制,左仆射任给了孙衍,右仆射任给了氾丹。 把右仆射任给氾丹,是定西朝野的大臣、士人们多没有想到的。 黄荣等也没有想到。 黄荣出身不高,之前的仕途艰难,对氾丹这类仕途通畅、青云直上,而又自恃族望,骄傲慢人,轻视寒士的阀族子弟向无好感,便私下问莘迩:“氾宽前诬明公,明公不诛杀之,已是宽大,今却为何更召其子氾丹还朝,授右仆射之要职与之?” 莘迩回答说道:“氾丹少年名扬,乡议誉为‘麒麟郎’,观其十七岁出仕以今,为政虽稍急厉,然其转任州郡、朝廷,凡十余年,所在考评皆优,堪称能臣,右仆射之职,非常合适於他,是以我奏请大王、太后,召他还朝,授其此职。” 黄荣说道:“可是明公,氾宽的被逐出朝,说到底,是因於明公,料氾丹对明公,一定是会极怀不满的,如果他在右仆射的任上,处处与明公作对……” 莘迩打断了他,不让他继续往下说了,正色说道:“我前奏请朝廷逐氾宽出朝,是为了国家;今召氾丹还朝,也是为了国家。景桓啊,你跟着我的时日不算短了,还不知我的为人么?我莘阿瓜的眼中,岂有私仇?只要他氾朱石有用於国家,便是他父亲再诬陷我一次,我一样会重用於他的!”顿了下,又说道,“再则说了,今春,柔然犯西海,氾丹未因其父被逐而怨望懈怠,反与索恭齐心合力,共御外寇,亲犯矢石,临危不退,遂败北虏,擒其小率一人。索恭在捷报中,备述氾丹的忠勇,此卿之所亲眼所见,氾丹能以国事为重,我难道还不如他么?” 黄荣适时地露出钦佩神色,说道:“乃心王室,尽忠国家者,朝中无人能出明公之右!” 转天,黄荣与莘迩的这番对话,就通过傅乔、张龟两人的嘴,传遍了谷阴的朝野。 太后左氏在宫中也听闻了这件事,深为感动,心绪荡漾,认为非得有所赏赐,才能酬答莘迩的这片忠心,可是赏什么好呢?金银珠宝,莘迩向来不感兴趣;歌舞女乐,不太适合奖赏忠诚。犯难多时,左氏取下了自带的香囊一个,命亲信的宫女拿去莘家,权作赏赐,给了莘迩。 题外话且不必多说。 江左尚书台的丞有两员,分是左丞、右丞。 左丞主台内禁令,宗庙祠祀,朝仪礼制,选用署吏,急假;右丞掌台内库藏庐舍,凡诸器用之物,及廪振人租布,刑狱兵器,督录远道文书章表奏事。左丞并拥有监督、弹劾包括令、仆射在内的“八座”之责。 ——“八座”,此称源自秦朝中期。当时秦朝在尚书台内设立了六曹,六曹尚书加上令、仆射各一人,是共八人,而又尚书台尚书郎以上的官吏虽有品级高低之分,但都是必须经由大臣、吏部提名,皇帝批准,而才能得以任免的,令、仆射无权直接干预,即下级并非长吏的参佐、掾属,虽受令的监督,却若同僚,故此乃有“八座”之称,凡有重大的政务,依照惯例,皆是由此八人坐在一起,共同商议决定,是又为“八座议事”。 左丞、右丞,分授给了定西的势族子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