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洞-《飨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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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红出事的第二日,章生一就启程进京了,他的轿辇比护送的队伍快一些,所以每次都是晚一天出发,和那些琳琅满目的瓷器一起到达京城。
赵子迈站在府前,看着前面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鱼贯而过,心中五味杂陈,百端交集。
“将这些钱用在海防上,足以组建一支当今无敌的舰队。”赵文安的不知何时从里面走出来,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出一句话后,又转身朝内院走去,“不过想这些都没用,人生在世,若总在这些已成定局的事情上哀叹蹉跎,也是一种懦夫的行径。”
赵文安的处世哲学中,从来没有“退避”二字,他不是高洁的大树,而是石缝中的野草,哪怕只有一粒土,一缕光,他都要去争一争的。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赵文安是诚臣,也是劲草,所以从不在“不能”之事上浪费时间。
“明日我要到威海卫去,今天晚上,你陪为父的喝两杯,就当是为我送行了。”赵文安在院中站定,头也不回地又加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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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他唯一一次与赵文安两个人边饮边谈,赵子迈不适应,一点也不适应,所以酒喝得多,话说得少,不出半个时辰,竟已经有了八分醉意。
酒劲上来,看谁似乎都可爱了一点,连平日里敬畏疏离的那个人,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赵子迈看着赵文安,他这位为国操劳了一辈子的父亲大人,即便和儿子两个人吃饭,口中所念叨的,也全是国事。
“早些年,我已经在英吉利订购了四艘炮船,近日就要交付,我给其中两艘起名为“扬威”“超勇”,是不是很威风?可是这远远不够,朝廷虽然每年能拨出四百万白银给我,但我算了算,最多也就能引进二十五艘大型舰......”
“您告诉它,做您这种人,未见得是好事,所以您宁愿我做个潇洒闲人。”赵子迈打断了他,口中悠悠来了一句后,手中的杯子探过去,眼看要触到赵文安的杯沿上,却又折返了回来,被他送到唇边,将里面的清酒一饮而尽。他摇着头浅笑,“什么潇洒闲人,不就是废物吗?养出一个废物,父亲您不觉得丢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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