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烽火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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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三个月,大黎军队在广袤的漠北草原向北推进了一千二百余里,战绩不可谓不辉煌。

    同样是三个月,随军丁壮不仅支撑起了百万大军的后勤补给,还在东西长五千多里、南北宽一千二百余里的占领区内建起了二十余座城池,让整个攻势真正做到了步步为营,其劳不可谓不苦,其功不可谓不高。

    但是,这二十多座城池并不是都建在各路大军的补给线上,就比如这铁木城。

    铁木城地处木犁城和黑铁城中间位置,方圆不过两三里,城中仅有三百步卒和一百轻骑驻扎,平日里巡逻警戒、传递军情,在大军调动时也为路过此地的军队提供食宿,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个大的补给站。

    昨天黄昏,出城巡逻的将士正好遇到了左骁卫一众残兵,便将他们带回了城中。

    在了解了左路军的战况后,城中守将连忙派人赶往黑铁城向上官汇报军情,指望着能尽快得到撤退命令,却不曾想到,天刚亮,北蛮铁骑便已杀到了城外!

    面对铺天盖地如黑云压顶般的箭雨,城中众将士怎能不惊怒交加?

    一来就冲锋,一来就是万箭齐发……

    李汗青也觉得北蛮铁骑此举太过嚣张了!

    可是,当他跟着队伍匆匆赶到北门时,才明白什么了什么是真正的嚣张!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万马奔腾,蹄声如雷,北蛮铁骑竟然已如潮水般滚滚向东狂奔去了。

    这才是真正的嚣张啊!

    貌似,他们的意思就是:老子们赶时间,没功夫浪费在对付这么座小城上!

    当然,只是貌似!

    可是,不管他们是不是这个意思,城内众将士都松了口气。

    当然,只是暂时!

    “都尉大人……”

    铁木城的守将是个有些儒雅气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一身甲胄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了,而且看样子品阶不高,一件姚仲义赶来,连忙上前抱拳施礼,神色也有些慌张,“为今之计……下官该如何是好啊?”

    “伯言兄……”

    姚仲义一怔,无奈苦笑,“你才是铁木城主将……此事自当由你决断!”

    姚仲义心中着实无奈,先帝在位三十余年未动刀兵,就算是他已经从军二十年,如今贵为正四品骁骑都尉,由在中央六军十二卫府之一的左骁卫供职,在此之前也未曾亲历过战争啊!

    更何况,昨日一战一败涂地,所部三千骁骑十不存一,他又如何敢替这夏伯言决断?

    “这……”

    夏伯言满脸纠结,声音苦涩,“北蛮铁骑已到,想必后续大军很快便会跟来,铁木城城小简陋,仅凭我部四百将士据城死守,与螳臂当车无异啊!可是……若无军令便擅自弃城……”

    说着,夏伯言一声轻叹,抬头望向了东北方,“如今,北蛮铁骑正朝东面去,即便下官派去黑铁城的人能将左路军的战况汇报给大将军,怕是也难再把军令送回来呀!”

    刚刚过去的北蛮铁骑少说也有万余,夏伯言派去黑水城送信的士卒多半是回不来了!

    守,是螳臂当车,必然城毁人亡!

    撤,是畏敌弃城,怕也难逃死罪!

    进退两难,难以抉择!

    一时间,北门里一片死寂,气氛压抑。

    “伯言兄!”

    沉默良久,姚仲义突然一咬牙,“此番,我等多蒙贵部相助,自当与贵部共进退!请你早做决断,无论是撤是守……我等绝不相弃!”

    “呃……”

    夏伯言一怔,神色变幻不定,最终还是神色一坚,“既为大黎臣子,自当为大黎城池而死,请与都尉大人共守铁木城!”

    “夏伯言!”

    夏伯言话音刚落,便是一声怒喝响起,身后的人群里大步流星地走出一人来,来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身材精瘦,白面无须,穿着一身甲胄也难掩文弱之气,不过,一开口却是咄咄逼人,“共守铁木城?你拿什么守?就凭这三百步卒、一百轻骑外加几十号残兵,你能守多久?一刻、一个时辰、还是一天?”

    说着,那人抬手一指周围众将士,“你给老子看清楚了!他们都是你的兄弟……都是离妻别子、背井离乡地跟着你从义阳府出来的兄弟……你怎能两眼一闭就带着他们往死路上冲?”

    “呃……”

    夏伯言神色一滞,满脸苦涩,“何畏……事已至此,本官还能怎么办?”

    “撤!”

    何畏大手一挥,神情笃定,“焚毁辎重,立刻向大兴城撤!”

    说着,何谓顿了顿,抬手一指土木夯制的低矮城墙,“如今这铁木……外不能拒强敌,内不能屏友军,你守它何用?”

    一时间,夏伯言被问得无言以对,只得扭头望向了姚仲义。

    “呃……”

    姚仲义见夏伯言望向了自己,稍一犹豫,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位兄弟言之有理,此城……不守也罢!”

    “撤!”

    见姚仲义也这么说,夏伯言不再犹豫,“焚毁辎重,立即向镇远城撤退!”

    “是……”

    闻言,众将士都松了一口气,连忙高声允诺。

    于整个战局而言,他们或生或死都无关紧要。

    但,于他们自己而言,生或死便是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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