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疯了-《在九十年代升职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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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里的陆秀娜说话轻声细语,声音带着一点点甜糯,是个很温柔的姑娘。陈知年不知道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样的婚姻才能让她变成今天这样?

    “娜娜。”陈知年眼眶通红,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怎么劝说。

    感同身受?

    不。

    是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

    “别难过。有我在。”陈知年咬着唇,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陆秀娜冷静下来。

    陆秀娜被陈知年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说,眼泪鼻涕齐下。

    声嘶力竭的说着自己的无奈,痛苦,然后还有对黄文浩的指控......很多很多,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伤害了她。

    然后仅仅的抱着陈知年这根浮木,好像不拉住就要被溺死一般。拼命的紧紧地抱着陈知年,把陈知年勒得喘不过气来。

    陈知年在陆秀娜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阿年,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

    “太痛了。”

    “我今天拿刀试了试,发现,原来伤心真的会比割肉更疼。”

    陈知年???

    “你。”

    陈知年无奈的闭上眼睛,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向胆小的陆秀娜会想要自残割肉?

    婚姻到底是什么?

    无情刀?

    刀刀割肉。

    是谁?是什么?把曾经那么美好的姑娘变成了现在的疯婆子,思想混乱,语无伦次,泼辣,偏激。

    莫名的,陈知年想到‘精神病’一词,即使她很不愿意把这个词和自己的好朋友联系在一起,但看着陆秀娜的样子,她不得不怀疑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相对于‘精神病’,陈知年更愿意相信是前不久在一本医学杂志上看到的‘抑郁症’。

    当时,在看在这个疾病的时候,陈知年还问周辞白,国外的‘抑郁症’是不是就是国内大家常说的‘精神病’?

    周辞白说不是,这两者有着很大的区别,然后还给她详细的科普了两个病症的不同。

    或许,陆秀娜就是抑郁。

    婚姻不幸福,而抑郁。

    产后抑郁。

    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做一些别人不能理解的事情,甚至做出一些自残的行为而不觉得疼,觉得是在解脱。

    应该就是抑郁吧?

    怎么办?

    陈知年不忍心看到好朋友变成这样,但她却不知道如何去帮助她,让她变回记忆里的模样。

    陈知年和陆秀娜都是从乡镇中学考入市中的,陈知年来自青山镇,是距离市区最远的一个镇,而陆秀娜来自春江镇,距离市区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因为同来自乡下,所以她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而是她们也有着很大很多的缘分。

    高一不同班,同一个宿舍。

    高二同班,不同宿舍。

    高三,同班同宿舍同桌。

    她们一起跑步,上下课,吃饭,成双成对。即使逃课,也一起。

    陈知年、陆秀娜、刘芳菲、李明飞四个人因为关系好而被同学们称为四剑侠。因为学校的校服是青色的,所以又叫‘青衣四剑侠’。

    其中,陈知年和陆秀娜的关系最好,连体婴,能同穿一件衣服。她们的衣服、鞋子能放在一起穿,洗护用品、纸巾也放在一起用。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美好记忆,就是上下课,吃饭,在宿舍里聊八卦等等,都是一些平平淡淡的小事,但却让人觉得幸福。

    只要回忆起,就会有一种淡淡快乐。

    那不是一个人的快乐,是一群人。

    曾经有人说,小学生是一队队的,中学生是一堆堆的,而大学生是一对对的。有着一堆朋友的中学生活,真的很让人怀念。

    曾经,她们说,要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是好朋友。她们一起努力,因为想要考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在同一个城市工作......

    说得最多的是不分开,一辈子是好朋友。

    “娜娜,我们是好朋友,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其实,这些年,陈知年能从信上感受到陆秀娜的变化。

    一开始,陆秀娜的来信好几张纸,什么都说,说刚结婚时候的欢喜和快乐,还有组建家庭后的一些琐事,说两个人一起生活和一个的时候又什么不同。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信纸上有涂涂抹抹的痕迹,有时候甚至还会黏着一粒米饭,反正就是随意得很。

    后来,信里多了一些炫耀。

    炫耀两个人的快乐,小家庭的幸福,还有做小生意赚了多少钱,在深圳买了房等等。

    那时候的陆秀娜并不后悔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在她看来,读大学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现在,她不用读大学就能赚到钱,所以她是高兴的。

    但在孩子出生后,就变了很多。

    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好像不想被人看穿的遮遮掩掩。陈知年能看出来,信纸是重新抄过的,干净整洁,没有一个错别字。

    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自己很快乐很幸福,但自里行间已经少了那份洒脱,多了几分看不透的阴郁。

    信纸也从四五张变成了两三张。

    再后来,就好像精神分裂一般,一会说自己幸福快乐,一会说自己很痛苦没有人理解;一会说丈夫对她很好,一会又说丈夫不做家务不带孩子......

    前后矛盾。

    可能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

    前言不搭后语,让人看得云里雾里。

    有时候,看她的信就好像是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写的。即使这样,也还是能看出她在努力遮掩自己的不幸福,努力让陈知年和朋友相信她很幸福。或者,她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相信,自己很快乐。

    陈知年能从信里看出,陆秀娜越来越敏感了。是她在信里说,想要知道更多的大学生活,但如果陈知年在回信里写和大学有关的话题,她会不开心,会难过。

    再再后来,信里就全是对丈夫对孩子对家庭的抱怨,还有对曾经选择的后悔。

    悔不当初。

    却找不到后悔药,只能一遍遍的说,一遍遍的埋怨。

    没有人喜欢一直和负能量的人在一起,陈知年也一样。再加上,她在大学里有了新的更能聊得来的朋友,所以两人的关系慢慢的疏远。

    现在再听陆秀娜说起曾经在信里写了无数遍的小事,陈知年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表情。

    “娜娜,会好的。”

    陈知年抱着陆秀娜,轻轻的顺着她的背,“会好起来的。”陈知年努力让陆秀娜冷静安静下来。

    十多分钟过去,陆秀娜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哭,不再骂人,不再一遍遍的说着这些年的辛苦和痛苦。

    说一遍,可能会感同身受。

    说两遍,同情还在。

    说三遍四遍,就真的很烦了。

    陆秀娜看着陈知年的脸,“阿年。”

    “没事了。会好的。”陈知年双手捧着陆秀娜的脸,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我们回家好不好?”

    陆秀娜点点头,“好。”

    可能走太多了,陆秀娜双腿的脚板都已经破皮,星星点点的红让人触目惊心。

    “上来。”陈知年蹲在陆秀娜面前。

    陆秀娜呆呆的看着陈知年,好一会,爬上陈知年的背。

    因为生了两个孩子的缘故,陆秀娜比读书时候要重很多,陈知年被压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扶着旁边的路灯柱才稳住身体。

    陆秀娜双手搂着陈知年的脖子,眼泪刷刷的流,沾湿了陈知年的脖子,后背的的衣服。

    “阿年。”

    “嗯。”

    “阿年。”

    “嗯?”

    “阿年。”

    “没事,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陆秀娜趴在陈知年的背上,“阿年,我重吗?结婚几年,我胖了十多斤。”

    “现在还好一点,我刚生完我家康康的时候,有一百二十多斤,又丑又胖,后来......要照顾两个孩子,家里的事情又多又烦,他......也不让我省心。”

    “慢慢就瘦了下来,但还是比读书的时候重了十多斤。肉全长在肚子上,有一圈厚厚的肥肉环绕着小肚子,像个游泳圈。”

    当年苗条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肥胖的问题困扰。

    “阿年,你说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男人不顾身材走样给他生孩子,到最后却被埋怨越来越丑......”

    “女人为什么而活?”

    “这么累,这么累。”

    陈知年没有发表意见,安静的听着,因为她知道陆秀娜也不需要她的意见。她只是想说说话而已。

    心情太压抑了。

    当年,因为陆秀娜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嫁给黄文浩,和父母的关系很僵。而她也不愿意让父母看到她现在日子的难过,总在父母面前粉饰太平,假装自己过得很好,假装自己很幸福。

    这就是不听父母养吃亏在眼前。

    当初,很多人都说,女孩不应该也不能为了男人而放弃牺牲自己的未来。只是,她没有听,她觉得爱情就是她的全部。

    事实证明,她错了。

    心情不好,很多事情都压抑在心里,脾气越来越差,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阿年,我后悔了。”

    “当年,我就应该听你的话,应该听我爸的话。”当初,她要结婚的时候,她妈说,她肯定会后悔的。

    果然,她后悔了。

    但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为了孩子,即使不幸福,她也硬着头皮走了一年又一年,但现在,她却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黄文浩说,他不想离婚,但他想要玩一玩,希望她能理解。

    呵呵。

    她理解他,那谁来理解她?

    花费着她辛苦挣来的钱去养别的女人,还要她理解?

    陆秀娜不知道是黄文浩变了,还是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以前没发现而已。

    陆秀娜闭上眼睛,靠着陈知年柔弱的背,“阿年。你说,如果当初我和你一起上了大学,现在是不是会有另外一种生活?不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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