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可一家几口人的日常开销,还有一应事务,总不能全靠别人给予吧? 他们要只住一天半天,也便罢了,然而看眼下的情形,谁又知道会住到何时。 那他们不尽快找些事情做,难道一直要靠这种远的不能再远的关系,养活着自己,能为别人的负担吗? 只是,他想的多,说的也够深刻。 他那傻妹妹却瞠着两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冒出来句:“我就说我们不该来这里的,要是还在南郡就好了。” 吕凌辰在家时,一向脾气是好的,这会儿也忍不住怒了。 “还在南郡?在南郡做什么?被人关在屋里,绑在那根柱子上吗?霜儿,你不小了,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现在的局面吗?难道真不知道你二哥是怎么死的吗?” 吕凌霜怔在原地。 此时她还没细想大哥话里的内容,只是觉得眼前的人,一下从温文尔雅,变成了脾气暴躁,她有点难以接受。 吕凌辰只看了眼她的表情,便知道今天的话又白说了。 他此刻心里也烦乱的很,说出这些已经耗去大部分脾气,实在不想再往下说。 他起身,把碗盘收进食盒里,又过去看了看床铺上的被褥,确认夜里睡着并不会冷,这才拿了东西出去。 雨早就打湿了地面,在夜灯的照射下,油亮亮一片,像是白天阳光下的道路一样。 可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越是往亮处走,那里的水便越深,这是一场假光明的诱惑。 吕凌辰提着食盒,绕过那些亮光,走到阴暗里。 经过父母房间的时候,看到他们屋里仍亮着灯。 他驻足片刻,最终还是离开了。 明天,他要去找沈鸿,看看这丰安城里,有无事情可做。 他不能让自己养废了,更不能让全家人,都吃这嗟来之食。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还是有一份傲骨的。 就算不得不逃亡,也想着尽可能过的体面一些。 而那个被他教训过的妹妹,在他走了很久以后,才像做梦似的,开始慢慢嚼他说过的话。 南郡没有了。 就算他们回去,也不能像过去一样,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只能被绑在柱子上,等着别人的屠刀。 他们在逃亡。 逃来的这个地方,对他们极其不利。 她以后,再也不能做吕家的大小姐,出去恣意挥霍嚣张跋扈了。 吕凌霜怔怔地坐在灯下,看着桌面上残留的一粒米饭,在灯下投出一小点的阴影。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就像这个剩下的米粒。 小的可怜,而且无用。 别人不会捡起来再吃了,因为已经掉在桌子上,已经脏了。 可那明明又是白的,扔掉又有些可惜。 她无非是落后了一步,便被弃之于此,再不能用。 她过去从来都不会想这些的,可今晚突然就跟自己翻起了过去的旧帐。 或许是因为哥哥那些话的原因,也可能是她真的一夜之间长大了。 总之,她坐在灯下想了许多。 把自己过去的岁月想了一遍,然后才想到现在的处境。 从南郡到南梁这一路,她其实从父母口中,听了无数次于夫人的事。 当时她不肯多想,心里还有许多不服。 可现在,在旧帐里翻出来那个眉眼低垂,温柔婉约的女子时,跟父母有了同样的心思。 他们能活着来此地,真的都是因为她。 尽管对她的身份,还有许多迷惑不解之处,更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成了南梁的郡主。 吕凌霜还是悲哀地想:从此之后,她要低她一头了吗?从此以后,我也要像别人一样,见了她的面,恭敬地叫一声“小郡主”,还是仍不太尊重地叫她“于夫人”? 她在这两个称呼之间犹豫片刻,痛心地发现,哪一个她都不想叫,而且莫名生出,被傻妮偷换她幸福的感觉。 第(3/3)页